“這還用說嗎?若是我,我就一巴掌打碎柳暮深那口老牙,看他還敢滿嘴噴糞?”
封家小院有一瞬間的死寂,時間像是流到這兒停滯下來。
戴宗張大了嘴巴,“阿賢?你……你在說什麼?”
封賢一笑,不複先前冷厲,“能說什麼,在說那個被人稱頌有加的相王啊。”
“是呀,那可是相王啊,阿賢你這樣說……”就不怕給自己招禍嗎?
還是說,因了有蕭氏的庇護,行事言語也沒了忌憚,開始肆意起來?
戴宗隻初初一想,便覺得自己錯怪了阿賢,阿賢是什麼樣的人,他是知道的。阿賢說的話,必定有著她的道理。
小花和桂香隻覺得無論如何也聽不懂了,相王那樣好的忠臣,阿賢為何要說這句話?
不對,阿賢怎麼知道相王的名諱?
封賢悠閑的坐在竹椅上,平複下心情,這才道,“書生們問話在前,柳城打人在後。相王認錯在前,承認又在後。這是兩碼事,你們是不是搞糊塗了?”
“怎麼就糊塗了?是阿賢你把我們說糊塗了!”戴宗百思不得其解。
“這事兒其實很簡單,隻要分開來看就行。我就問你們,打人對不對?不分青紅皂白把人打的頭破血流對不對?仗勢欺人對不對?”
“柳城是相王長子,即便行事沒有得到相王準允,可他打了人,該不該受罰?”
“相王大公無私讓百姓來說,徹查相府,清理那些仗勢欺人的奴仆,可依我看,最會仗勢欺人的,是他的長子啊。”
“這柳城,他一沒有認錯,二沒有受罰,憑什麼你們就覺得相王如何如何的高義,隻因為他承認他想殺陳苛之心嗎?”
“承認有殺人之心,和雇凶殺人,豢養刺客,這是兩碼事。可以有殺人之心,但雇凶殺人本就不對,相王身居高位,不以此為恥,告罪天下,甚至還想宣揚其功?是想禍亂帝京嗎?”
“就因為陳苛是奸臣,所以相王殺他,就是應該的,是對的。”
“可你們說陳苛是奸臣,證據呢?你可曾親眼所見?可曾親耳所聽?你們見的聽的都是旁人演的說的,可曾親自去了解他這個人?陳苛是不是奸臣,這和他應不應該被殺,這也是兩碼事。”
“你們把所有的事情都混淆了,如何辨別對錯?渾水可摸魚,那是不是,渾水也可以洗脫罪名呢?”
她的語速不快不慢,抑揚頓挫,愣是聽得戴宗傻了眼。
“那……那阿賢是說,相王有罪?”
封賢一把將茶杯放在小桌案上,“相王當然有罪,罪有其三,一家風不嚴,致使狗仗人勢。二雇凶殺人,豢養刺客,三惑亂視聽,混淆黑白!他乃相王,相王有罪不思認罪,偏偏妖言惑眾,致使帝京百姓人人稱之為忠,他是要幹嘛?是想唯我獨尊嗎?這到底是寧家天下,還是柳家天下!”
“阿賢!”戴宗猛地抬高音量,“此話說不得!”
封賢不再言語,似是在和誰鬥氣。
阿芳隻管沏了茶遞過去,不敢高聲語。
桂香和小花早就被嚇傻了,紛紛告退。
戴宗站在那,很是無奈,半晌歎了口氣,“我再去讓人催催帝京的消息,蕭三郎有什麼事兒,我立馬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