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溝尚能翻船,等不要說打浪了,小心不要折戟沉沙了,要不要讓你師妹去幫你!”
“不必了,她還沒十歲能幫到我什麼!”楊堅不加思考就拒絕道。
“哼!”老尼姑泠哼一聲,聲音更加寒冷:“你不舍了,不要忘了的王圖霸業,師尊培養君傾要做什麼你是清楚地,千萬別因為一個女人、、、”
“我明白!”楊堅重重的點點頭,為了那張他夢寐以求的椅子,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犧牲的。
可他的心為何在一陣陣的抽痛呢?
如果說秦嶺是橫斷華夏大地西北的天然屏障的話,那長江就是東南天險,若把黃河稱為母親河孕育了華夏文明,那長江就是父親河,橫貫南北,無數次抵擋外族的鐵蹄鋼刀,守衛璀璨如星辰的華夏文明。
今年的寒冬十分冷,在經過一場血流漂櫓的大戰之後,老天爺也被彌漫的蒼穹的血腥味所感染,喜怒無常的脾氣大肆發作,關中瑟瑟發抖,中原唇揭齒寒,就連江南也不能幸免。
今天,這座後世被叫做南京的南陳帝都六朝古都建康城下起了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大學,玄武湖的一掃往日的清風微恙,肅殺之氣籠罩著這個生機勃勃的年輕帝國。
太極前殿詭異十分詭異的沒有出現一名內侍,大江之南最尊貴的兩個男人站在百層台階瞭望在洋洋灑灑鵝毛大雪中的建康城,麵容蒼老帶有病態的陳帝陳蒨裹緊身上厚重的皮裘,緩慢的伸出腳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台階下走去,身後的身兼詩中、中書監、中衛將軍,又持節,都督五州軍事,加揚州刺史,驃騎將軍的安城王陳頊想要攙扶皇帝,被皇帝一手狠狠的甩開,陳頊再次伸手,皇帝凜冽的目光掃來,他隻能隨了皇帝的意願,緊緊跟在身後生怕皇帝摔倒。
“朕老了嗎?”陳蒨依舊執著的緩緩往下走,雖然問話卻沒有絲毫回頭的意思,這條路一旦踏上就沒回頭路可走,心懷僥幸的人都已經化作森森白骨。
“皇兄年富力強!”陳頊淡淡回答,腳下亦步亦趨的跟隨陳蒨,眼中望著的確實炊煙嫋嫋的宮外。
年富力強嗎?陳蒨的嘴角隱藏著一抹苦笑,不急不緩的下台階,伸手接過一片飄落雪花,六角的晶瑩結晶在碰觸到他指尖的那一刻就被溫熱的體溫融化一成一滴冰水。
自己的生命不也是這樣嗎?即將化為一抔之黃土埋葬在冰冷的帝陵。
登基五年以來,他繼承皇叔陳霸先的百廢待興的爛攤子,他勵精圖治,他整頓吏治,他剪除豪強,他夙興夜寐,宵衣旰食,可當著一切都即將做完之後,他健壯的身體卻日漸孱弱,有時他就在想是自己這具腐朽的屍體在滋養大陳的勃勃生機。
這一切值得嗎?在被病痛折磨的睡不著夜晚,他經常想起這個問題,在沒做皇帝之前,他能挽弓射天狼,五年之後,僅僅五年之後,他就即將麵對死亡的威脅。
他為了這個帝國付出這一切,真真正正的一切,就在這搜獲果實的時刻,老天已不再給他時間,而那個人很有可能身後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這條他為了穩定朝廷親自喂養長大的餓狼!
不知不覺間百層台階在一個時辰內走完,兩誰都沒再說一句話,直到走下了最後一層,陳蒨忽然甚至腳步,眼中光芒昏暗不明的問道:“你想跟誰朕的腳步?”
陳頊也停下腳步,學著陳蒨接了一片雪花,竟然沒有立刻融化,這令陳頊十分興奮,眼中光滿大勝,不過語氣依舊恭敬:“先帝就曾經讚揚皇兄,此兒吾宗之英秀也,臣弟為大陳帝業自當跟隨!”
“你踩著朕的腳步,那伯宗又該踩著誰腳步呢?”
“太子自當有自己的路要走,臣弟又如何知道!”
“你當真不知?”陳蒨的語氣重了三分。
“不知!”陳頊更加堅定,這天下他已經握住了一半,即便麵對眼前最有權勢的男人也絲毫不懼。
“伯宗的路能走的很好,你信不信?”陳蒨此言一出,天地間寒風又凜冽了三分。
“不信!”陳頊的脫口之後,殺伐之氣彌漫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