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救援洛陽之危的確取得意想不到的大勝,皇帝駕臨洛陽賞賜完定然有人會提議西征,倒是高緯不用想也知道武官定然會全力支持,不打仗的武官還叫武官嗎?
而文官自然會一邊倒的反對西征,打仗就能解決的事還用得著文官嗎?
不過高緯估計還是西征的麵大,畢竟大齊才立國十五年,朝中位高權重開國老將還沒死幹淨,不少文官都是由武將任職,而且大齊邊患不絕,朝廷一直沒來得及削弱武將的權利集團,一致朝廷由武官把持!
而眼前這兩位在武將集團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隻要這兩位選擇沉默,這次西征的大軍就絕出不了晉陽城!
“司徒認為,我大齊若是西征,當如何出兵最佳?”高緯沒有急著勸說,反而分析起西征的路線。
“老夫以為當兵分兩路,一路三萬騎兵過玉璧直插河套,河套千裏平原,可任由騎兵馳騁,以為佯攻吸引周軍精銳北上,第二路十萬精銳步卒由洛陽迅速攻破函穀關、潼關,直取長安,到時隻需傳檄四方,關中、河套之地必定旦日而下。”
斛律光不愧是當時名將,一砸眼皮的功夫就想出一條可行性很高的計策。
“司徒果然足智多謀,兵法戰略爛熟於心,隻是孤卻有不同意見,西征周國必伐長安,這一點周國不會不清楚,隻要占據關中,河套之地不戰自下,而且不易防守,而且周國此戰折損六萬府兵,占周國精銳三層,周國本就兵少將寡,又經此元氣大傷,豈會分兵救援河套?
若孤是宇文邕定然會先放棄河套,將全部精銳集中在關中,利用兩關之險進行一場大決戰,也就是說周國在潼關、函穀關將各布置至少五萬精銳,而大齊最多能派出十五萬精銳步騎,普通攻城之戰都要以三倍之兵,況且兩關這種天險?”
高緯將關鍵困難之處說出,斛律光卻不在意,胸有成竹道:“以三倍之兵攻天險確實不智,但既然周國放棄河套,大軍就由河套南下兩麵夾攻,切斷兩關與長安聯係,周軍不出城則以,一旦出城就可立刻傾覆,就算周軍死守,攻下兩關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好吧,論戰陣高緯實在不是斛律光的對手,隻好轉變思路,道:“就算攻下長安,司徒可想過此戰後果?
周國、陳國與我大齊三足鼎立,尤以我大齊國力最為強盛,兩國對大齊敵意深重,這兩年多次暗通曲款,有意聯合共禦我大齊。
宇文邕與宇文護都非庸主,若大軍西征,兩人必定團結一致共禦外敵,在兩人指揮下我大軍就算占據了關中,至少要折損十萬。
那時宇文邕必定會退入漢中、西蜀據守,蜀道自古易守難攻,劍閣之險要尤勝兩關千百倍,那時的大齊是絕入不了蜀的,隻能和周國僵持在漢中。
而那時河西走廊必定自立,憑借蕭關據我大軍,我軍立刻陷入兩麵作戰,就算大軍攻破蕭關占據河西之地,我大齊麵對又將是西域諸國與吐穀渾的夾擊!疲於奔命於兩地,實為不智!
然南麵陳國皇帝陳頊雖然德不逮陳文帝,智不及陳武帝,卻也有人君之量,不會不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兩淮之地千裏沃野,陳碩覬覦已久,我大軍西征豈不如了陳國的意!
而最重要的北麵突厥,這些年來突厥一直在玩平衡遊戲,見我大齊強大多次與周國聯盟入侵大齊邊疆,荼毒大齊子民,但由於一直在與波斯聯盟消滅嚈噠人,攻占天山以西的廣袤地域,並未真正大舉入侵我大齊!
而一旦大齊占據關中、河套之地,突厥感到威脅,將正在西麵作戰的幾十萬鐵騎調回,大齊可就陷入苦戰!要知道突厥人一直想要一塊冬日躲避嚴寒的好地方,河套之地可以說是天然為突厥人準備的!”
高緯前麵說的斛律光還能不在乎,即便麵臨周國、陳國、西域以及吐穀渾的夾擊,斛律光也自信齊國扛得住,隻要扛過最初一段時間,大齊就能慢慢收拾殘局,可等高緯說道突厥,斛律光是真的怕了,不是怕打不過,在馬上突厥人是所向披靡,下了馬突厥人在大軍戰陣中完全被吊打。
可突厥人根本不和齊國攻城強地盤,他們隻是掠奪,不停地掠奪,麵對四十多萬的突厥鐵騎的殺戮,大齊就將永無寧日,萬裏邊疆也將千裏無雞鳴,可就憑大齊的五萬騎兵對突厥幾十萬完全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