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就激起兼任禮部尚書的溫體仁反擊。
雖然誰都清楚,戶部缺錢缺糧,內孥空虛,朝廷很難籌集到錢糧用於鎮壓造反。
五月,朝廷便任命參政朱大典為僉都禦史巡撫山東,朱大典早已在山東,卻無錢糧,無法調集兵丁進攻叛軍。
今日議政,就為此事。
六月初黃河決口孟津口,軍民商戶死傷無算,百姓流離,若不妥善安置,百姓又會聚而造反。剛湊出銀子賑災,山東各地被毛文龍叛亂舊部圍攻的也不是一日之事。
登州、萊州巡撫孫元化乃無能之輩,走了周延儒的路子,才成兩州巡撫。
招撫了孔有德等人,孫元化的責任將會小很多。
孫元化年初已被罷免,尚未問罪。
之前討論圍剿,鎮壓,今日周延儒改議安撫,便是為孫元化脫死罪,卻沒想到,被溫體仁逮著機會反攻。
給官無所謂,萬曆年開始,少有科考,大明不少地方缺官,饒是崇禎朝不斷地科舉,基層官員能補齊,中高層也是凋零。
錢糧,朝廷實在是拿不出來。
“望皇上明察秋毫,微臣為官以來,每日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周延儒作內閣首輔,知道這事情無法解釋,隻能以此應對。
年輕的崇禎冷冷地看著臉色各異的大臣們,尤其是在一邊引起這場彈劾,現在卻閉目養神的溫體仁,心思複雜。
“皇上,去年春闈新科壯元陳於泰乃周大人姻親,陳於泰不學無數,整日流連風月場所,娶娼妓……”崇禎想要讓此事淡下去,討論一番如何解決萊州反賊及北方聲勢浩大的高迎祥等反賊。
周延儒在他尚未登基之前,就深受他寵幸,自然不相信這些彈劾。
東林黨之前扳倒閹黨,得勢後傾力打壓其他各黨,現如今,被敵人逮著機會,哪會輕易放手?
大家都善於揣摩上意,知道皇上想維護周延儒。
這個時候,已經是撕破了臉皮,不把周延儒幹下去,他們就得承受周延儒的反擊。隻有逼著皇帝罷了周延儒。
“周大人胞兄周素儒年前冒入錦衣衛籍,任正五品千戶。為官後,不思報效國家,聚集一幫潑皮,欺淩婦女,魚肉百姓……”
現在不怕死繼續彈劾的都是不入流的小官,他們是朝廷黨爭的炮灰。
不是願意當炮灰,隻有當炮灰,才能得到大佬扶持。
周延儒的黨羽盡皆不敢言,再努力一把,就能把他給弄下去了。
孫元化是攻擊周延儒的最好機會,若非孫元化無能,山東匪患何以如此嚴重!
“啟稟皇上,臣彈劾戶部尚書張培舉徇私枉法,貪贓受賄,府庫無銀,張家仆從成群,每日奢靡……”正當溫體仁跟周延儒兩黨鬥到了關鍵時刻,眼看周延儒隻有辭官避嫌,監察禦史羅成上書彈劾浙黨首領張培舉。
此言一出,滿朝皆寂。
溫體仁跟周延儒鬥,管浙黨毛事啊!羅成這分明是想要把水攪渾,閉目養神的溫體仁虛眯著眼,用帶有殺氣的目光瞟了羅成一眼,餘光卻發現了崇禎臉上一閃而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