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怎麼還在喝?你看你的樣子,快喝醉了.”嫂子瞪大眼睛說.經她這一喊,我也愣住了,桌上杯盤狼藉,桌下空瓶亂七八遭.我已臉紅耳熱.嫂子那姐妹看我的時也多少有些意外的樣子,還好沒有流露出懷疑和不屑.倒是身邊這位大哥豁達地說沒事沒事,我們兄弟兩個投緣.我深有同感,如果不是還算有共同語言,誰會和一個初次見麵的人喝這麼多啊,何況還是在人家的家裏.我又不是饞酒的人.不過我承認,剛才我幾乎忘記了此行的目的,且差點錯把他家當自家.我嫂子痛心疾首地說人已經到樓下了,快手拾一下.我有點懊惱地起身去洗手間,很舒服的小解了一下.洗了把臉,看到鏡子裏那張被酒精催紅的臉多少有點猙獰,西裝裏麵的襯衣扣子揭開了好幾顆,混身上下完全沒有了我想象中溫文爾雅的氣質,倒有幾分象是郊區的村幹部了.我對自己的樣子及今天表現很不滿意,有威信掃地之感.我自嗟自歎走出洗手間,抬頭卻看到廳裏站著一位那姑娘.她正在似笑非笑的看我.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好,我叫孫寧.”她看著我,沒等在場的人開口,就大大方方的開始自我介紹.
“哦,你好,我是郭雲.”我看了她一眼,沒好意思和她對視.
這個完全出乎我意料的開場白打破了廳裏剛才差點凝固的氣氛.嫂子和她那姐妹如釋重負,隨即眉開眼笑起來.嫂子拉著孫寧的手親熱地問吃過晚飯沒有,她說在單位裏吃了.女主人又將我和女孩重新相互介紹了一下,仿佛隻有這般才算正式才能加深印象.女孩帶著一副精致的眼鏡,中等個子,體態豐腴,麵龐圓潤,論這姿色是中等偏上.我很相信對女人的第一感覺,而這感覺一旦形成,將很難改變.眼前這女孩,從她的氣質中,我已隱隱約約覺察到她身上透著精細計算和俗氣.我打心裏不喜歡此類女孩.
女主人張羅著說要不你們兩個去書房聊聊天?我沒反應過來,問去書房幹嘛,嫂子趕緊推我一下,小聲說去書房兩個人可以單獨說說話.我恍然大悟,才知道原來相親是要給雙方一個相對自由的空間以便交流.我不置可否,心頭茫然.女孩笑著說就不用了,我們兩個出去走走也可以.我這才意識到自從這女孩進來後,我的拘謹木呐不知所措跟她的老練自信經驗豐富形成了強烈對比,就象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兩個運動員在同台競技.我覺得明顯遭受了不平等不公正待遇.
我們兩個沒有去大街上遛躂,也沒去書房.他們把客廳留給了我倆.男主人說要出去理發,這些天就一直要理卻沒時間,剛好今晚沒事,幹脆去理了還利索.說完就自己下樓去了.嫂子和那姐妹去書房網購去了.客廳裏就剩下我倆,我和這姑娘麵對麵座在沙發上.剛才有點熱,我已經脫掉了西裝,襯衣上半截的扣子也沒扣好.我已經對這場原本就不存什麼幻想的相親沒任何興趣,連僅存的一點點獵奇心都蕩然無存了,所性就放開架式,無須在乎自我形象,更不必道貌安然了.
“你是律師對嗎?”她似笑非笑的盯著我.
“嗯,是的,律師.”在她的眼光下,我象件被挑撿的商品.
“律師挺好的,工作體麵,受人尊敬.”
“嗯,還好,不過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律師,跟班,打雜,做的都是粗活,不是大律師”我有一搭沒一搭,心不在焉.
“你倒挺謙虛.”她依然盯住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躲開她的目光.“我在海關工作.”她終於不再明顯的觀察我了,補承了一句.
“嗯,我知道,好單位,工資高,油水多.”我奉承她一句.
“也不會,我們工作比較辛苦,還經常不被人家理解.現在工資待遇也不算高.”
“我覺得挺好,很多人想去進不去呢.進去的都得靠關係,而且還得是很硬很鐵的關係,普通關係連門兒都沒有,你能進去,很厲害了”我坦誠的說.
她撩了一把頭發,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似笑非笑,“我是參加公務員考試才進去的,憑自己,沒走外門邪道－－－－對了,你的收入高嗎?,目前大概收入有多少呢”她問我.
我一愣,眨著眼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或者說,我不想回答這問題.我還真不適應一個跟我相親的人,初次見麵就直截了當地問我的收入.多少就算高收入,多少就算低收入,我收入的高低在決定她婚姻態度上起了多大份量.盡管我知道,現代人都現實,很注重錢,甚至有些人連婚姻也是以互惠互利為原則.可是咱就不能先注重品行後注重錢嗎?或者咱就不能含蓄點矜持點哪怕裝模作樣點嗎?要知到在我到目前為止骨子裏還是有一股不為流俗所左右的清高勁的.這麼毫不掩拭又破不及待地問我還讓我覺得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