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3)

“我不知道你回來了,這幾天剛好有點事,就忘記問你了。”

“你還算有良心,知道問問我啊。”她說。

我不想和她打情罵俏,或者顯得關於親呢,但是也不好冷冰冰的跟她講話,畢竟是我主動給她電話。於是我拿捏著中立的態度對她說,我真是這幾天剛好有事情,要不早就給她電話了。她說她不信,埋怨我不愛理睬人。我突然都後悔給她打電話了,覺得我真是沒事找事.但是轉念一想還有未完成的任務,那既然打了就得繼續下去.於是我便趕緊轉移話題問她比賽成績如何。她聽了以後,情緒立刻低落下來,輕輕歎了口氣,說沒拿到好成績,隻得了個優秀獎。我能感覺到她為這事很傷心。這個我理解,年輕的時候,我們會把每一次比賽或者競爭當做一次夢想的放飛和理想的起點,在外人看來不起眼的事情我們會覺得很神聖,像背負著某種使命。我也相信,這次比賽就承載著她們很多的夢想和希望,但是,卻破滅了.於是我語重心長的說優秀獎也是獎,不要灰心,以後機會多得是,我們還那麼年輕,隻要堅持,總會風雨之後見彩虹,不要太在乎一次的輸贏。

她聽了笑了,便不再提這次比賽的事情了,我不知道是我的思想工作起到了啟發性作用還是她不願意提及這傷心事。總之她的情緒很快就好轉起來,她說今晚參加了一個同學的生日PATY,大家喝了很多酒,還去唱歌了,她說的歌唱得很不錯,獲得滿堂彩。

“我前些天說過你回來要給你們接風的,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約約你那幫朋友,我來安排大家熱鬧熱鬧。”我覺得把我今晚給她電話的主題表達出來。不過我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卑鄙,因為這多少有利用方圓的嫌疑。但是我很快就說服了自己,因為在這之前我就跟她提過這事了,說比賽回來要給她接風.現在我隻是在實現當時跟她的承諾.再說了,我也不是在做十惡不赦的事,上帝會原諒我的。

“你還真當回事啊,我以為你說說就算了呢。”

“我從來是一句頂一萬句,說話算話。”

“那就我們兩個吧,不要叫那麼多人了,會花很多錢的。”方圓善解人意的說

“沒事,人多還熱鬧。”

“你不會是不喜歡和我單獨見麵吧。”方圓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語氣說。

“怎麼會,我就是喜歡熱鬧,就咱兩個玩不起來,大家一幫子人還有氣氛,你說呢?”。

方圓聽我這麼說,也就沒再跟我堅持,順便痛快的答應了。我接著說擇日不如碰日,就明天了,正好是周末。她說那就看我的安排吧,等待會她約一下大家.又說人多會讓我太破費,現在吃飯什麼的都很貴。她說話的時候態度很誠懇.我說也花不了多少錢,我大錢沒有但是也不缺小錢。她感歎說參加工作了真好,可以有錢花,可以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我糾正說不是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如果能那樣那還了得。她說那至少可以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了,不用老是跟爸爸媽媽要錢了。我說這到是,最基本的自是其力還是應該的.我們又東扯西扯的聊了一會,我困勁就上來了,打了幾個哈欠.她說聽到後說該睡覺了,她是在宿舍走廊裏跟我講電話呢,舍友們都睡了,回去晚了怕吵醒她們。於是我們相互道晚安就掛了。我躺下後迷迷糊糊的想方圓其實是個挺善解人意的女孩,也是挺簡單的女孩,放在人堆裏也是相貌出眾不落俗套的一個人吧,如果沒有其他因素影響,也許我和她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我指的是純友誼式的朋友。

第二天的聚會還真是來了不少人,有江濤、青青、方圓、艾楚楚、杜夕及那個高高瘦瘦的男生龔磊。江濤是我喊來的,我估計方圓會叫上青青,那我自然就得喊上江濤.因為故事的帷幕即將慢慢揭開,就沒必要避諱請方圓的事情了.再說了,沒江濤做伴撐腰,我自己是沒勇氣和那麼多花枝招展的女孩出出入入,我不但怕有招蜂引蝶之嫌,也不做不到在花團錦簇之中閑庭信步。江濤見了我擠眉弄眼地衝我樂,那樣子似乎是在告訴我一切盡在不言中.我知道大家都會以為我今天是衝方園來的.我偷偷的觀察了方園幾次,她也的確是很驕傲很神采奚奚的樣子.

吃飯訂在一家叫"川湘情"的酒樓,是我精挑細選後訂的.訂之前我問過方圓去哪裏合適,她連想都沒想就說去哪裏都行,她們除了不吃人肉什麼都吃。於是我就選了這家酒店,我喜歡這裏的格調和氛圍,而且那名字透著一種溫馨的情誼.更主要的是,我覺得杜夕應該喜歡這種菜。因為這裏的招牌菜是"水煮活魚"或"剁椒魚頭"之類的川菜.

當然在來吃飯之前,我最擔心的是杜夕不來.我怕她有其他事,或者是方圓不邀請她.但是我又不能跟方圓說一定要帶杜夕來,這話打死也不能講,我隻是叮囑她說把她那幾個朋友都叫來。所以當杜夕和她們一起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立刻暗自欣喜。覺得一切都在超自己計劃的方向前進.杜夕今天沒紮馬尾辨,

在寬大的包廂裏,大家熱熱鬧鬧的圍了滿滿一桌子。我心情躍雀,左顧右盼,和江濤、方圓、青青不停說笑,頻頻和大家舉杯。我對她們去北京參賽歸來表示歡迎,對她們取得的良好成績表示祝賀。方圓幽幽地說我這是在揭她們的傷疤,往事哪堪回首,就不要在提這傷心事了。艾楚楚也附和著說這事別提了好不好,一提人家就傷心呢。她們幾個跟我說這事時都顯得很灑脫了,有調侃的味道了,我看的出來她們已從賽事失利的鬱悶中解脫出來。我一本正經地說該提還是要提,你們雖沒獲得第一第二名,但是獲得優秀獎就已經很厲害了,全中國那麼多人,有幾個在全國性大賽獲獎呢,大多數人連參賽資格都沒有呢,我想去露個臉人間都不讓呢。艾楚楚說你真是會安慰人,讓你這麼一說我們倒覺得自己還真不是一般人。我說其實凡事不要太在乎結果,特別是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對待結果要舉重若輕,關鍵是體驗過程,對待過程要舉輕若重。江濤誇我有思想家的氣質。他今天和青青大秀恩愛,親熱的不行,儼然一對模範戀人,令大家嘖嘖不已。我揶揄他說公共場合注意影響,別帶壞我們。江濤大咧咧的說誰帶壞誰啊,在坐的可都不是孩子了吧。這句話惹的大家一頓批判,紛紛和他碰杯要罰他酒。杜夕今天不象上次那樣不怎麼說話,我想可能是因為一會生兩會熟了吧,她時而活潑時而恬靜,說笑言談落落大方。不過我覺得她文文靜靜的時候更讓我心動。席間,我的目光多次有意無意的投向她,有幾次,目光在瞬間交彙在一起,我矜持的且意味深長的衝她笑笑,她也回我一淺笑,目光沉靜又清澈.但更多的時候,我投過去的目光是沒得到回應的,她在和別人講話,我懷疑她是不是刻意躲避我的目光,但是又覺得不可能也沒那必要。於是我那心便多了些惆悵..

方圓今天對我沒表現出過於親熱的言談舉止,這讓我很欣慰,內心也多了些安定。這說明方圓還是懂分寸的女孩,她懂得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在這種場合該如何表達和處理。我甚至產生了感激她的念頭了,沒讓我難為情,就算成全我了.在坐的有江濤和青青及艾楚楚和龔磊兩對情侶,剩下就是我和方圓及杜夕了,這麼一分,我就覺得這這一桌人湊的很有意思.那兩對情侶關係自不必說,瞧瞧人家那親熱勁就知道了,所以我這正好也給我和方圓來了個對比,我倆之間沒有親密的表現,可以向大家說明我倆之間是不存在微妙關係的,江濤上次說我和方圓關係打的火熱的傳聞是靠不住的.想道這些,我越發覺得今天這個聚會太物超所值了.

這家酒店的菜以辣為主,但也不盡全是。我們點了幾道辣味的菜,也點了水煮活魚,大家吃的直呼過癮,不過我發現杜夕卻很少碰,這讓我很意外。要知道我感覺她會喜歡這裏的口味。於是我便問她為什麼不怎麼吃菜。.

“沒有啊,我一直在吃。”她衝我禮貌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幾天上火了,額頭起起了個小痘痘,不太敢吃辣的東西。我笑著說,跟吃辣沒關係,吃辣有美容功效,現在不是都說重慶多美女,跟吃辣有關嘛。

“敢情那痘痘沒長你臉上。”方圓回我一句,然後跑到杜夕麵前,俯下身子湊到臉前說:“杜美女,根本就看不出來,別杞人憂天了。”

杜夕難為情的摸了一把額頭,捋了捋秀發,說:“其實我也不是怕生痘痘難看,我是怕痛。”

吃完飯,大家意猶未盡,還要進行第二場,我們決定去K歌。我打電話在“馨東方”量販式KTV.訂了個包廂。從酒店下樓時,江濤和青青幾個人走在前麵,杜夕去了盥洗間。我在買單時故意磨磨蹭蹭,問這問那,其他人都出了酒店後,杜夕才出來。她看到我時愣了一下,猶豫著停下來跟我打了個招呼,又往門外張望,看到方圓站在問口,便過去了。我買完單走出門口時,江濤已經把汽車發動起來,青青、艾楚楚、龔磊上了他的車。方圓在等我,不知道和杜夕在說什麼,兩個人滿臉笑容,看樣子聊的很開心。我招呼她倆上我的車,殷勤且有風度的跑前跑後為兩位美女開車門。江濤嫻熟的倒車調頭,一踩油門留下一股煙就消失在夜色中了。我跟著也發動起了車.

夜色迷人,我抬頭仰望了一下天空,朦朦朧朧的露著幾點星光。我頗意外,現在城市的上空已經很難見到星星了。今夜應是天空異常晴朗才會難的一見吧.。我們三個人在車上,緩緩而行。方圓坐在我身旁的副駕駛座位上,杜夕坐在後排。我把車窗玻璃放下來,晚風習習吹進來,帶著撩人得清涼。車裏就我們三個人,我覺得車裏忽然有了些詭異的氣息,想說點什麼,卻又一時找不到話題.我打開音響,裏麵流淌出梅豔芳的(似是故人來),歌曲婉約深情。我很喜歡這首歌,每當這首歌響起時總會把我帶到一個飄渺纏綿的意境。車子駛入香港路,這裏燈火輝煌,宛若白晝。一座座酒店、商唱、寫字樓在褶褶生輝斑斕陸離的霓虹燈中顯得神秘莫測,令人暈眩。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大家都觸景生情,也許都心緒如水。有一段時間我們三個人都沒開口說話。我靜靜的握著方向盤,神情專注的看著路得前方。方圓扭頭望著窗外,頭發不時被風拂起,發梢幾乎要觸碰的我的麵頰。我看不到她的麵孔,連側麵也看不到,更無法猜測她此時的神情。我試圖借著窗外的燈火通過後視鏡看看後麵的杜夕,但又想裝作若無其事,所以試了好幾次都沒看到。直到車子在一個時間很長的紅燈前停下來時,我再次按耐不住將目光投向後視鏡時,我才看到了杜夕。短短幾秒種,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微側著身子凝視著窗外的前方。不知是不是夜色及燈光反射的原因,我看到她臉色略顯蒼白,帶著倦意,眼神憂鬱沉靜,她似乎完全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完全沒注意到我這幾秒短短的凝視,我的心仿佛一下子又被抓了一下,她那憂鬱的目神更讓人著迷,讓人揪心,惹人憐愛。但是什麼讓她變得憂傷起來呢?這個樣子跟我之前見到的杜夕完全不一樣。我胡思亂想了一通,不得要領。最後決定打破這個可怕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