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3)

我獨自驅車沿車流緩緩行駛。正值下班高峰期,車子跑得跟蝸牛似的。我最煩在這個時間段內外出。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城市裏呼啦一下子冒出這麼多車來,搞的我們粹不及防的就跨入了汽車時代。再加上當年城市建設缺乏高瞻遠矚的規劃,跑起路真是令人苦不堪言。我打開音響,調到廣播台。美國最近發生次債危機,一個知名經濟學家在進行深入分析。我覺得美國的事跟我沒關係,越亂才好呢。調到另外一個頻道,在宣傳叫賣一種療效神奇的中藥。如此淺薄的廣告及低俗的產品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信,反正我不信。我關了電台給我哥打電話,無法接通。我正盤算去哪裏把晚飯解決了,電話響了。

“是郭雲嗎?你在幹嘛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孩聲音。

“是我啊,沒幹嘛啊。在開車”我一頭霧水,不知道對方是誰。

“你沒跟青青他們一起嗎?”

“沒有啊,怎麼了?”我愣了半響,恍然大悟,“你是方圓吧?”

“你才知道啊,真讓人傷心。”現在輪到對方吃驚了。

“不是,不是,我沒想到是你,再說我也不知道你電話號碼。”我不好意思了,趕緊解釋。

“可是那天我們明明相互留了電話號碼了,你都沒存嗎?”她有些失望的問。我支支吾吾,覺得讓人家女孩太沒麵子了。不過我確實沒記她的手機號。我隻得說那天酒喝多了,根本就沒一點印象了。我還說我喝酒後經常失憶。方圓幽幽的說她那天可沒發現我喝多了,我當時一直很清醒,思路敏捷,言談清晰。我一時語塞。

方圓說青青剛給她打電話了,要約她吃飯,當時我是不是在場。我說我在場,不過現在我和那一對人分開了,我不和他兩吃飯了。方圓帶著歉意說她確實有事出不來,學校搞了個舞蹈節目要參加省裏比賽,她是成員之一,這幾天正在突擊排練,連晚上的時間都用上了。我說沒事沒事,有正事自然要先忙正事,吃飯的機會很多.我嘴上這樣說,心裏卻覺得其實她也沒必要為這事專門跟我解,釋我還真沒怎麼當會事.。她又問我現在有沒有時間,我說有,正好也沒什麼事情

“那你請我吃飯吧,你不覺得該請我吃飯嗎?”她話鋒一轉,說“算是對你的懲罰,你連我的電話都沒存,真是傷我自尊心”

“可是你不是有事情嗎?”,我很疑惑的說:“你剛才拒絕了方圓,現在我們一起會不會不妥?萬一遇到怎麼辦啊”

“怎麼會啊,”方圓有些不樂意了,她說她今晚也的確有事情,沒有跟方圓撒慌,吃完飯後要加班排練,不出去吃飯是因為怕耽。但是我可以請她在學校附件吃,不會怎麼耽擱。她還說青青今晚應該不回學校了,我們在學校附近吃飯肯定不會碰到。我想了想,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便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藝術學院是濱城大學所屬的專業學院,坐落在城東新區。幾年前城東還是一片村落,在一日千裏的城市進程中,沒幾年功夫,建設者們便以摧古拉朽之勢鏟除了一片片農房院落和田園耕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棟不同的高樓大廈和別墅、小區。我記得中學時經常做公交車來這一帶釣魚爬山,還明目張膽的偷過農民伯伯地裏的花生黃瓜之類農作物。當時的公交車又髒又破,道路也是坑坑窪窪的土路,汽車連蹦帶跳的要跑大半天才能到。不過那時我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我印象中郊外永遠碧空如洗,令人心曠神怡。

我驅車調頭拐入一條新建的大道。城東是新區,不像市中心區域那般嘈雜,道路寬敞,車流相對稀疏,兩側鱗次櫛比的樓房黑晙晙的俯瞰著腳下的街道,樓裏有星星點點的燈光透出來,反而現顯的這裏越發空曠。這一片整體市政配套尚未完善起來,樓房入住率很低。不過房價高的嚇人,據說大多是炒房者在此投資買房.我給江濤去了個電話,問他現在在哪裏。他說在去香港路的途中,要去一家新開的酒樓吃自助海鮮,現在正塞在路上呢。我一聽就樂了,下雨天往熱鬧的地方去不塞車才怪呢。他問我在哪裏,我信口說要去一家餃子館吃水餃。又隨便聊了幾句就掛了.我確認了他倆個目前位置後便放了心,那裏離東城很遠,遇到他們的可能性基本排除。剩下的這一路上我不斷地在想方圓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為什麼拒絕了青青卻又單獨約我呢?如果這事讓江濤知道了可真是讓我威信掃地,百口莫辯。途中我曾想毀約,但是就沒下定決心。

到了學校門口附近,天色已暗,華燈初上。三五成群的學生在街上懶懶散散的遊逛,一對對情侶進進出出勾肩搭背傍若無人。我把車泊好,下來一邊張望一邊準備給方圓打電話。當我的目光隨著進進出出的學生轉到學校大門那裏時,我看到了站在學校門牌旁邊的方圓,雖然隻是個背影,但是我還是借著闌柵燈火一眼就認出了她。她正和倆個女孩一個男孩在聊天。我猶猶豫豫走過去和她打招呼。

“很準時啊。”方圓聽到我的聲音,扭頭看看我,又看看時間,那樣子像見到老熟人一樣。我微笑著衝大家點頭示意打招呼。方圓逐一向我介紹旁邊的三位朋友。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的男孩叫龔磊,一眼看上去會讓人誤解是個女孩子。穿白色長裙留栗子色頭發的女孩叫艾楚楚,我覺得這頭發顏色不好看,像營養不良,不過五官還算精致。穿牛仔褲白體恤的女孩叫杜夕。她可能剛洗過頭,紮著馬尾辮,但一頭的烏發還是有蓬蓬鬆鬆的樣子,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氣。晚風拂過,香氣沁人心脾.我不禁多看看了眼這個清清爽爽的女孩,明眸似水,亭亭玉立,眉梢似笑非笑,渾身透著靈氣和清純。

我怦然心動。

“她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杜夕和艾楚楚跟我一起參見舞蹈排練,我們都沒吃飯呢,正好趕上了,你不介意一起請我們吧?”方圓可愛的看著我。

“怎麼會,歡迎歡迎”我麵帶微笑,做文質彬彬狀。其實我很意外,以為方圓會單獨約我。不過我並不反感她喊這麼多人一起來,特別還有一個讓我精神為之一振的杜夕。於是我又趕緊大大方方地說:“能跟一幫帥哥美女共進晚餐我榮幸至極。”

方圓開心起來。大聲地問他們要吃什麼,艾楚楚說隨便隨便,能吃飽肚子就好。杜夕跟龔磊也點頭附和。藝術學院旁邊還有另外兩所學校,周邊建設初具規模,說不上繁華,也不算不上冷清,消費實體大都瞄準學生.方圓帶頭在學校對麵找了一家幹淨舒適不奢華又不失體麵地餐館。我大致環顧了周邊,覺得這家酒店還算比較不錯的了。進入包廂,方圓緊挨我坐下來。杜夕挨龔磊和艾楚楚而坐。我喊來服務員添水點菜。方圓和艾楚楚歡天喜地的圍著菜譜看了個遍。

“可以隨便點嗎?”艾楚楚笑眯眯的問我,我發現她眼睛不大,而且還是單眼皮。

“當然可以嗎,誰要客氣就對不起我。”

我知道這種檔次酒店的飯菜通常不會貴的離譜,再怎麼花我也能夠接受。方圓和艾楚楚聽了越發開心起來,開始放心的看菜譜。這種感覺我以前也有過,上學時和三五同學聚聚會,總是很熱鬧。方圓和艾楚楚一邊點菜一邊不時抬頭看我,還竊竊私語,估計兩人在說我,說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裝作沒看見,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她倆個各自點了自己喜歡吃的菜,輪到杜夕時,她簡單的看了看菜單,輕聲點了一份水煮活魚,並囑咐服務員說要辣一些,然後衝我嫣然一笑後便默不作聲玩起手機來。因晚上她們還要排練,她們要了果汁。我問龔磊喝點什麼酒,他客氣的的說隨便,我便要了兩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