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回音,“你們現在別出來啊,有什麼想吃的就叫外賣。”
一會,又回音來:“知道了,你們領導說了,等雪停才放你回來。”
“你們不用擔心,圖書館對麵有家可以吃的。”
“知道了,我們不擔心,你要小心啊。”
聽著一條條的千叮萬囑,又想著那些無辜的魂魄,還有不知何去的盈盈,百感交集。
潘叔說了一聲,“幸好,我出家了。”
“你就不寂寞?”
“有啥寂寞的?”潘叔開始品茶,“貧道了然一身,無牽無掛。”
“我要是學你最好,無牽無掛的,”我說,“哪像我?”
“小子,”潘叔卻說,“這是你命中所遇,逃不掉也躲不過,即使重來,也會如此,你要好自為之。”
“自打來了這裏,就沒幾天過得順心的,”我慨歎,“真懷疑,我來的是不是真的圖書館。”
“這不笑話嗎?”潘叔給我斟茶,“你都幹了一年了,還說自己來的不是真的?”
“是可兒托夢給我的,”我忙說,“這裏沒有真正的館長,沒有公章,連上班的人都是外行。”
“哈哈哈哈,”潘叔仰天大笑,“還是這丫頭片子看的透徹。”
“可兒投胎了,”我便說,“下輩子還得跟她糾纏不清的。”
“逃不掉的,”潘叔卻說,“上天既然要你在圖書館,你就順天意,切莫逆天抗命。至於那丫頭跟你今生無瓜葛,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神女成親吧。”
“我爸媽尚在就要我走,算什麼道理?”
“誰叫你桃花朵朵?”潘叔教訓道,“難道你還想找新歡?”
“別胡說,”我苦惱著,“現在不知道怎麼跟爸媽說好。”
“說什麼啊?”
“告訴他們兒子快要不在了,”我垂頭喪氣,“無法盡孝。唉,以前這麼好的日子,怎麼就不懂好好陪陪他們二老?”
“後悔了吧?”潘叔笑笑,“你們這些後生就是這樣,在的時候不好好珍惜,失去了才來追悔。”
“我爸媽養我也不容易啊,畢竟二十四年了,突然兒子要走,誰割舍的來?”
“小子,”潘叔卻告訴,“其實我想告訴你,當初你跑上樓來,是我叫盧旺達去找你的。”
“什麼?”我大吃一驚,“你說什麼?”
“實不相瞞,”潘叔才解釋,“其實早在打地基的第二天,盧旺達就已經現身了,我也詢問了他的情況,他口裏含沙,言語不清,我就替他化去泥沙,他才告訴我下地府不成,我本想直接找地府,奈何武當門規森嚴,不可多管閑事。盧旺達卻說,他看到你身上有靈物,就想拉你進來,好讓你出麵,我回去見了世尊,也好說是你發現,我不過動了惻隱之心。”
“原來,就是你騙我進來的。”我笑了笑,看著幕牆對麵那顆被凍僵的藍霧樹,此時枯枝根根,更添愁腸,禁不住就涕泗橫流。
“命裏應有,”潘叔解釋,“你注定要來,擋也擋不住。”
我看著枯樹,滿腔湧泉,“你知道不?我和盈盈,第一次就在那裏見麵。”
“你還是忘了她吧,”潘叔勸話,“把她傷的夠痛的,再說,她要是想看你,何必遠走?”
“潘叔,”我卻說,“能不能想個辦法,讓我上天以前,再見她最後一麵?”
“貧道愛莫能助,”潘叔搖搖頭,“除非她自己現身,否則很難找到。”
“原來你倆在這裏,”伊館卻突然喊了一聲,走了過來,“我找了你們半天了。”
我趕緊擦幹淚水,起身來,“伊館。”
伊館吩咐:“阿賢,老潘,這幾天天氣不穩定,你們今晚還是別回家,晚上還是住在音樂廳,那些沒回來的同事我也打過電話了,這幾天停工,等電話通知上班時間。”
“知道了,伊館。”
伊館聞著茶香,說:“也罷,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咱們喝喝茶,不談工作。”
“可是伊館,樓下那些雪人怎麼辦?”
伊館反問,“什麼雪人?”
“就是凍僵了的讀者啊。”
“我剛睡醒,沒看到什麼雪人啊。”
我和潘叔警覺起來,趕緊跑下樓去,跑到大門口處,卻已經見不到那些雪人的蹤跡,卻發現腳下有許許多多走過的腳印,都是朝大馬路一個方向去的。
潘叔鬆一口氣,“這麼說,那些人都還陽了。”
“還陽了?”我也鬆了一口氣,“還好,風神還是準他們回來。”
“看來風神有意要給你小子一個警告,”潘叔解釋說,“下次你再有什麼惹他不高興,說不定他又故技重施。”
“唉,”我短歎長籲,“看來,隻能乖乖的陪徐姐姐上天了。”
“阿賢,老潘,”伊館也走了出來,“你們出來幹嘛呀?趕緊進來喝茶暖和暖和。”
我倆隻好走回去,伊館邊走邊說,“這麼大的雪我也是第一次見,要說上回看到雪啊,是在我爺爺那個年代,距今也有差不多一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