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裏啊?”她很興奮的樣子,“不如帶上我。”
“可別,”我說,“我是去找人的。”
“不如就帶我出去幾天吧,”她央求著,“也就幾天。”
我看著她不過十六歲,那雙眼神跟盈盈有幾分相似,立刻拒絕:“別,我自己要出去。”我卻快步著想要走。
“哥哥,”她還是求著,“你不如考慮一下,微信上回複我。”
“好吧。”我頭也沒回的走開。
回到家,收件箱裏卻收到一封奇怪的信,“盈盈”,我可能是瘋了,所以會覺得一切跟盈盈有關,想都沒想就開來看看,卻發現是另一個人,一個自己一直不熟,可是每隔幾年就會主動聯係自己的人:徐芷鈺。
我打開信,寫到:
伊紹賢:
四年沒見,還好嗎?我可又來找你了,湛江的海邊比較暖和,尤其是現在中秋剛過,雷州還是炎炎的暑氣,我喜歡這味道,所以,才找你過來,我想你最好能過來幾天。
你小子啊,就別再叫我姐姐了,都過去好些年了,你都應該比我還老,叫我妹妹也行。
好啦,你來了以後,就到特呈島上來找我,你去問問當地人,他們就會告訴你怎麼上岸,怎麼入島。
徐芷鈺的寫法就是這般零散,可以說沒有什麼文采可言,可我就喜歡伊這樣的簡樸,毫無裝飾,直腸直肚的。她是八年前我在青島遇到的。
八年前,我還是個初中生,初三的假期總是很短暫,那年隻好來青島玩一玩,在海邊,看著大浪淘沙,踏沙慢行,可能是沒注意到浪跡,一個不小心的往後傾,這時候伊扶住了我,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頭發散落,眸子大如魚目,嘴似櫻桃,膚色潔白如珍珠,而且比我還高,我當時光著膀子,不大好意思,“姐姐。”
“你沒事吧?”伊輕聲問。
“沒事。”我竟有些臉紅。
“沒事就好,”伊說,“你多大了?”
“十五。”
伊說,“可比我小兩歲。”
“姐姐好。”我又一次打招呼。
“別這樣,”伊拍拍我的肩膀,“這一代風浪大,你可要小心哦。”
“明白。”我彎腰點頭。
“你喜歡海嗎?”伊又問。
“當然喜歡,”我那時說,“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本想著來這邊看看海景,”伊竟說,“卻碰到了你。”
“我可不是什麼風景,”我說,“沒什麼看點。”
“我到這邊,”伊說,“就想找些海螺海貝的。”
“這邊不多,”我解釋,“姐姐應該到南邊去找,南方的海裏才多。”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伊說,“還有點見識。”
“姐姐,”我又說,“我對這一帶不太熟,你能不能帶帶路?”
“可別啊,”伊說,“我也不熟,隨便走走的。”
“那也好,”我說,“我也隨便走走。”
兩人漫步在海灘,看著夕陽西下、漫天彩霞,心境開懷,也都忘卻煩憂。
我跟姐姐在青島海邊走了幾天,臨行前留了自己的住址和電話,伊卻說自己居無定所的,所以有事隻能伊來聯係我。之後的幾年裏,我就再也沒有看到伊的身影,也沒有聽到伊的消息。
四年前,大學剛剛考完,我本想大學去廈門讀,可家裏偏偏不給,姐姐卻在這個時候寫信過來,道:
伊紹賢:
你叫伊紹賢,對吧?還記得我嗎?我是四年前的徐芷鈺,我們一起在青島海邊度過幾個難忘的日子,你說你喜歡海邊,那我們這次就約在海邊吧,廈門,怎樣?
我還記得你說,你喜歡廈門,說那裏的比較安靜,沒有人騷擾的,這次我們就約在廈門的海滄,一個小的咖啡室,覺得如何?
快來吧,不見不散。
我便買了去廈門的火車票,下了車站不去鼓浪嶼,也不去思明區,而是轉車去了海滄,一個小型的咖啡屋裏,伊還是白色的連衣裙,頭發散落,一雙純白的拖鞋,跟幾年前的沒有任何變化。
“徐姐姐,”我還是這樣的稱謂,“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啊。”
“你長大了,”伊說,“也長高了不少,都比我高了。”
“高了也沒啥用,”我一坐下就說,“我媽不讓我過來這邊,我以後可看不見海了。”
伊說,“我現在約你過來,你不就能看到咯。”
“看到也就是幾天而已,”我喝了口苦茶,“又不能天天看。”
“天天看你會看膩的,”伊說,“難得放鬆幾天,可以在這裏喝喝茶、聊個天的。”
“姐姐,”我說,“咱們去海邊玩玩,行嗎?”
“你喝完,”伊說,“我就帶你去。”
廈門有幾個島,除了鼓浪嶼和廈門島,還有其他的一些小島,我跟姐姐上了海滄旁的一個小島,兩人在海邊向對方潑水,把身子打個盡濕,玩的不亦樂乎。就這樣過了幾天。
自然,這幾年的伊又是沒聯係我,好像她要固定的時間才能出來一趟,這次去湛江,也是在海邊,或許我多心,徐姐姐莫非是海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