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了嗎?明年,明年我倆就結婚。”我哄著伊。
“那好,”伊摸了摸我額前毛發,“你啊,明年再來看。”
我伸起雙手,被伊給抓住了,“都說了,現在不給。”
“好好好,”我隻的妥協,“那我也要幫你穿好衣服不是?”
伊點點頭,我從上到下替伊扣好扣子,一顆一顆,望著伊的玻璃眼,還真想,直接扯開。伊摟在我懷裏,“我問你啊,你來到這圖書館,有沒有後悔?”
“幹嘛這麼問?”我好奇著。
“也沒有,”伊說,“現在工作都難找,原本高考時聽人說房地產挺好賺的,沒料到四年後畢業出來,房市低迷,反而電商發起來了。”
“是啊,我們也不會電商。”我隻好說。
“我們房地產的一屆出來,基本上都是處處碰壁,沒一個找到好工作的,要不轉行當銷售,要不就是從零開始學電商。我呢,連個正經的工作都沒,整天跟這些快退休的老伯老阿姨在一起,做個誌願者。”伊說話沒好氣。
“也不是啊,”我嚐試勸,“起碼你是最年輕的誌願者。”
“說的好聽,”伊說,“我就差和這些老阿姨老大叔們一起去跳廣場舞了。”
“寶寶,別這樣,”我幹脆躺在伊的懷裏,“你啊,這麼有魅力,”我端起伊的手親了又親,“怎麼輕易說老呢?你看,我不是被你深深吸引住了嗎?”
“沒點正經,”伊總算笑了笑,“好在有你,我才沒那麼老氣。”
“不過你說的也是,大好年華留在圖書館確實不是個辦法。”我說,“其實呢,我也有一點後悔。”我又坐直了。
“大學的時候,我想去廈門那邊,可是我爸媽死活不讓我過去,說那邊太遠了。”我歎了口氣,“現在不是有高鐵了嗎?”
“等你讀完大學了,廈深高鐵才開通的。”伊笑著說。
“那又怎樣?起碼我在一個我不喜歡的城市裏住了四年,不,三年半。”我黑著臉。
“那都是過去了。”伊說,“這跟你來圖書館有什麼關係?”
“沒啥關係,我就是感慨。”我繼續說,“原本今年,我打算去西安的,畢竟去年麵試就過了,可我媽又說,那邊風沙大、天氣幹燥,不讓我去,我啊,陰差陽錯就進來圖書館了。”
“你跟潘叔,是怎麼認識的?”伊問。
“那時我在複習準備考公務員,接到盧旺達,”我看伊有些疑竇的表情,解釋著,“就是那個冤魂,他發我手機求救,剛好我上了陽台碰見了潘叔,潘叔說圖書館缺人,叫我過來實習一下。”
“冤魂不是在電梯出現的嗎?”伊一知半解,“怎麼會在陽台上?”
“哦,當年這冤魂就是從陽台上不小心跌下去的,後來呢?隨著泥土流動,流到了電梯的位置,剛好去年底,尹館要加裝電梯,找來找去就剛好選在那個地方,觸碰到盧旺達的屍骨,盧旺達的冤魂就隨著就上來。對我和潘叔喊冤。。。。。”
“就是因為這個,你才留在圖書館?”伊問。
“不錯,”我說,“我們後來才知道,盧旺達的死無人知曉,去到陰曹沒有相關文書,過不了鬼門關,也就不能投胎轉世。”
“你留下,就是為了幫他?”伊問。
“不錯,原本我們想起開這屍體,可是無法證明這屍身就是他本人,隻好跑到四川他老家去找,但一無所獲,後來我們得知盧旺達的老婆改嫁,改嫁的人正是害死她丈夫的包工頭,我們從包工頭的家裏拿出了身份證,這才證明了盧旺達的死。”
“真嚇人,”伊說,“這個包工頭壞透了,把人害死了,還要搶占別人老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要不是這次修電梯,恐怕盧旺達長此以往還會是孤魂野鬼,不得超生呐。”
“那你跟潘叔還是功德無量。”伊親了我一口,“本以為你吊兒郎當的,沒成想你不僅有善心,還有善行,總算我沒選錯人。”
“其實這也沒什麼,”我繼續說,“我們是幫盧旺達投胎轉世了,可從此得罪了地府。”
“得罪地府?”伊看著我,“你們幫盧旺達,跟得罪地府有啥子關係?”
“地府的人,猜忌潘叔法力高強,又不許我們多管閑事,於是再三來挑釁,過去的8個月裏頭,警鈴就響了180多次,電梯原本三個月就能修完,現在大半年過去了,毫無進展,這些外人不知道,我跟潘叔最清楚不過,地府一天不停手,電梯一天別想修好。”
“楊大哥還算不錯的,”伊說,“起碼她能幫幫我們。”
“若隻是為了盧旺達,地府還不至於連番過來。”我繼續說,“偏偏潘叔是個要強的主,陳少襦這個瘋子又和六十太歲原來是死對頭,地府以為我們是存心跟他們作對,又不能在生死簿上動手腳,隻好給我們穿小鞋。”
“不能對生死簿動手腳?”伊自然不解,“那要他們判官做什麼?”
“要說決定人生死的,隻有閻王,判官隻是輔助,並無大權。俗話不是說了嗎:閻王要你三更死,誰能留你到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