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我突然想,“岑老師要借口給別人,可是借給誰呢?”
“尹先生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方傑忍俊不禁,“岑老道身後不是一直跟著個傻子嗎?”
我這才想到憨態可掬的周維財。
“他要借口給傻子,難道傻子不能吃?還是舌頭不行?”我問。
“看樣子,”潘叔說,“那傻子周維財應該是舌根壞了。”
“那天你們明明說三金腦子不好,要換,周維財若說壞了,也應該是腦子壞了,怎麼卻說是舌頭壞了?”我不明就裏。
“你這榆木腦袋,”潘叔教訓道,“我問你,那周維財醒來後可是口齒不清,說話吞吞吐吐?”
“是又怎樣?”我說,“那個傻子不是說話吞吞吐吐,口齒不清,連句話都說不明白的?”
“你就沒想過,為何傻子皆是口齒不清?”潘叔又問。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好啦,”盈盈說,“我來解釋吧,傻子腦神經應該是被什麼給阻塞了,血管不暢通,說句話都說不清楚,血管不通,除了影響說話,必然影響到食欲,難以下咽,所以食不飽力不足,周維財是個胖子,一下子食欲銳減,難以接受,才會要別人借口給他。”
“霍小妹說的不錯,”楊仙說,“你們換腦時隻想過三金大師有個好腦子,卻不曾想過,三金大師之前應當是食欲不振。”
我想了想,其實也對,三金老是克扣他師弟的食量,卻沒想他師弟是腦子不好,才會吃也不好。
“照你這麼說,”潘叔說,“岑老道是在為傻子續命?”
“若是如此,”我說,“那他可是功德無量。”
“無量你個頭啊,”潘叔又批到,“你小子那晚不見,周維財的食量恐怖的很,暴飲暴食連隔夜的都不放過,長此以往並不長壽,他岑老道倒無所謂,可傻子雖說成不了事,也才二十出頭。”
“這麼說來,”我改了口,“他是好心辦壞事。”
“貧道以為,”潘叔說,“這岑老道是有意為之,背後或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說潘叔,你怎麼老是將岑老師往壞處想?”
“你個愣頭青,”潘叔訓斥道,“你跟他才認識幾天啊?”
“也不算短吧。”我說,“自打溫明浩來我們這就見到他了。”
“臭小子,”潘叔又教訓著,“我跟你認識半年怎不見你偏幫我?”
我頓時無言。
“好啦好啦,”盈盈勸和著,“你們倆可別在外人麵前丟人現眼啦。”
我倆才注意到三個太歲還在坐著。
“敢問三位?”潘叔做了個揖,“方才三位所演示的,可是傳說中的坤輿萬裏圖?”
“正是。”楊仙點點頭,“坤輿萬裏圖可知世間萬物之過去,故而陰陽兩界皆有貪圖之輩。”
“能知過去又怎麼的?”我說,“能知未來如何嗎?”
“當然不可。”鍾文粹說,“其能知過去別人所不知,故而知別人所不知之未來。”
“坤輿萬裏圖怎麼會落到你們三個手裏?”我又問。
“此圖本藏於十殿閻羅的文淵閣中,與曆代寶庫放在一起,由秉筆大學士負責看護。”方傑說,“此圖原本不過一方卷軸,白卷無花而已,須由水德者、火德者、木德者三方同是把持出手,方可開化此圖,顯出世間萬物,三者需同時進行,一心一意,方可知所得之所、所知之物。”
“這麼說,”我思索一下,“你們三個從文淵閣偷來此卷?”
“也不算偷,”方傑說,“本官即是二品太歲,也是文淵閣大學士,取一卷坤輿萬裏圖,不過舉手之勞。”
“那你們三個,”我問,“勞師動眾的來到此處,莫非隻為了一睹坤輿萬裏圖之全貌?”
“自然不是。”
潘叔說:“你們可以調查岑老道的所作所為,想必這事一定和岑老道有關。”
“會不會岑老師身為龍虎山的傳人,道家子弟居然以身試法,觸犯天條?”盈盈猜想著。
“我看不然,”我說出自己的推想,“坤輿萬裏圖若要啟動,在地界必定驚動十殿閻羅,鬧不好就是革職查辦;若在陽間,倒很容易被天庭發現,也不好下手;隻有在陰陽交接的地方開化此圖,才難以驚天動地。”
“三位,”楊仙又開口,“方才尹先生說得卻是其一,但此事與岑道長並無瓜葛。”
“那跟誰有瓜葛?”我忙問。
“就是那傻子。”楊仙說,“那日我與鍾大人、方大人的打賭尚未結束。”
“尚未結束?你們不是問了那傻子嗎,問他想死還是想活,傻子都說了並不喜歡死,鍾大人當場氣的離去。”我說。
“可後來,”鍾文粹說,“鬼差向我稟告,說周維財好幾天不進鬥米,恐不久大限將至,要本官準備好勾魂之事,本官當時想著那人將死,想必是我贏了楊大人,可過個幾天,周維財突然食欲大增,恢複如舊,還是沒能死去,我與楊大人的打賭還是輸了。”
“可這呆驢,”方傑說,“是個不服輸的種子,偏偏要輸個心服口服才肯罷休,還要我們找出理由。”說完也歎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