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其走過,我悄悄跟潘叔說:“姓董的要咱們盯著的,好像就是他。”
“就是他,沒錯,又怎麼樣?”
“可看得出來,他不像那種損人利己,大奸大惡之徒。”
“你小子外貌協會的吧,人不可貌相,你以為人人都像老虎呀?”
“像老虎怎麼了?”
“老虎頭上有個王字,人人都看得見。”
步入大廳,被安排做到中間靠前的第三排,免不了觥籌交錯,重要講話什麼的,溫明浩個子較高,又戴著副鈦金屬眼鏡,看起來約莫三十左右,他並無西裝革履,反而像個教師,穿著普通,連鞋子也是地攤貨,站在他身邊的應該是他老婆黃思潔,妝雖淡抹,但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提包像是米蘭產的,手表像在澳門買的,跟她丈夫不是特別般配。
“十年前,我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正巧考上了公務員,被分配到白皎鎮,又適逢文化中心的開建,不甚榮幸,成為一名財務……”當然是他的一番重要講話,“文化中心的建設,為本鎮乃至本市文化發展走向一個嶄新的階段,落成兩年,更是廣大市民喜聞樂見之事,在此,我恭祝本市文化事業越辦越好……”
眾皆起身,鼓掌,他捧著酒杯,環桌敬酒,行至我們這一桌時,伊館說:“這是伊紹賢,目前尚在實習,等發了畢業證就是正式的管理員了。”
“是今年剛畢業的,”他似興奮莫名,“十年前若是文化中心能建好,我也去當管理員了。”說得哄堂大笑,又言:“小夥子,好好幹,前途必無可限量。”便舉起了酒,“多謝溫科長。”自己先幹為敬,他也飲了下去,拍拍我肩膀,去了另一桌。
盈盈此時坐在我身邊,見領導們走了,這才放下紅酒杯,拿了杯茶往嘴裏送,可能是沒習慣那氣味。我湊了過去,寒暄著:“看你應該是平日裏滴酒不沾的吧。”伊點了點頭。
“酒吧,是穿腸毒藥,少喝點也別喝,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尤其對胃不好……”
“你小子別婆婆媽媽的,說這麼多廢話。”潘叔又教訓起我來了,“要真的關心人家,就幫人家分擔些,盈盈,”他把紅酒杯捧了過去,“潘叔替你分一點。”
“謝謝潘叔。”伊將酒倒了點過潘叔杯中。
“我也替你分擔些。”便也湊了杯子過去。
“謝謝。”正要把酒倒過來,潘叔卻阻住了,“分擔應該是替她把酒喝光了,你看你,年輕力壯,酒量甚好。”
“可這杯子我喝過的呀?”盈盈向潘叔推說。
“這小子又沒說介意,”他拍了拍我的左肩,“對不對?”
“沒錯沒錯。”說著把酒往嘴裏灌。
“酒傷身,你別喝太多。”伊囑咐道。
看伊如斯,飲在心頭也是甜的,看那溫明浩仍在敬酒,不免思索,我是否真的以貌取人。
正當酒酣,忽聽到熟悉的腳步,似昂首闊步,信閑走開,“我敬兩位一杯。”是把粗嗓女音,齊劉海短發,素黑衣裙,近看了才知,竟是董警長。
潘叔肅然起身,我也跟隨,盈盈顯然不知她的來頭,也隨著起了身,她言:“溫科長可是位博聞強識的工作者,望兩位多多與他交流。”便又先飲為敬。
潘叔顯然不太自在,隻淺嚐輒止,我見著盈盈,沒多承想,便大口灌內。董警長見況,:“伊先生海量,必定功德無量。”又轉到另一桌去。
我看了看潘叔,夾起麵前一坨麵狼吞虎咽地吃,自己也就坐下,看哪道菜順眼便品哪道,盈盈還算聰明,將杯緣放嘴邊碰了一下,趁人不注意便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