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暮日之光(十八)(1 / 2)

懷南大學校網點擊率當日破百萬,以懷南大學新生畫壇寵兒一詞,一躍成為當下國民關注的焦點。各家網站相繼轉載這次校園繪畫比賽的冠軍之作。校方校董辦公室被各家媒體雜誌記者圍得水泄不通。閃亮的鏡頭,喧鬧的連廊,議論紛紛的人群。整個校園都在為一幅不知名的冠軍之作而震驚。

翌日的早晨,晨曦的日光切落成幾道光瓣從玻璃窗照在他的床上。他睜開眼眸,藍幽幽的半角天空,幾朵浮雲安詳地飄蕩在半空之中。他的耳邊寂靜無聲,安謐的空氣分子在他的房間裏自由自在的竄動著。

“劈啪,劈裏啪啦——”梁飛翔猛然間被一連串刺耳的鞭炮聲給擾醒。他走出房間,梁媽正樂著一張臉,對著一地的鞭炮渣子傻笑。梁爸也站在她的身邊,他相對平靜的臉咋看之下也是喜形於色。

“這麼早,還要不要人睡覺。”梁飛翔兩眼惺忪,憤憤地抱怨道。

“來來來翔子,給老祖宗上一炷香。”梁媽連拉帶扯地把梁飛翔拖到梁家祖宗麵前。梁飛翔實在拗不過梁媽,也隻好在他們老人家麵前莫名其妙地咕噥了幾句。

“老祖宗保佑,以後讓梁媽好好正常一點。”

梁媽氣得翻眼擰了一把梁飛翔的胳膊。但很快又收起收來,臉上照樣開著花,轉而撫摸起梁飛翔的胳膊來:“翔子,你真給梁爸梁媽爭氣。”

梁飛翔怔了怔,困惑不解地盯著梁媽臉上詭異而燦爛的笑容。

“梁媽,你吃錯藥了。”

這回奇怪的是梁媽既然一點也沒生氣。反倒笑得更加誇張,大大咧咧起來。他把梁飛翔帶到餐桌前,桌上已經是滿滿豐盛的菜肴。

“翔子你什麼也別說,隻管吃,梁媽特意為你做的。”

梁飛翔支吾了一聲,看著梁媽殷殷的眼神,隻好動氣筷子來。

“你知道嗎翔子,梁家還從來沒這樣風光過。”

“嗯?”

“你吃,你知道啊,梁家打從你祖輩那時起就沒景氣過。雖然你梁爸梁媽算個小白領,但要比起大腕富豪來,簡直是一文不值。

“嗯?”

“你吃。翔子,梁媽要告訴你。你老祖宗是名教師,幹了一輩子的教育事業,到頭來一貧如洗。他臨終的時候告訴你爺爺,要他日後做個有錢的商人。可結果是生不逢時,有錢的商人在當時叫作資本家,資本家你知道吧。那是要進監獄的。一場文革下來梁家幾乎身敗名裂,氣得你奶奶一病不起,到頭來,連治病的錢都供不上來。所以啊,到了你梁爸這一輩,自然當了個安安分分的小郎中。唉——你梁媽更不用說,本來算命先生是說長著副旺夫相,可哪知道攤上你這梁爸,自然這輩子是不會再有什麼樣的盼頭嘍!”

梁飛翔嘴裏塞滿了一口飯。聽的沒差點又全都噴出來。他真不知道聽了梁媽這番肺腑之言是該笑還是該哭。一時間也是做不出麵目表情來。梁爸倒是無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隻手好沒氣力的落在梁媽的背上。

“還好,我們家翔子長出息了,老天總算厚待了我們梁家一回。”

梁媽的聲音突然洪亮亢奮起來,嚇了梁飛翔一驚一乍。

“好了,梁媽,正常一點,好好把菜給吃了吧。”

“說得對,你這樣下去還要不要翔子去學校。”梁爸也受不了梁媽這樣的反複無常了。順便湊上一句來。

梁媽總算合攏上嘴來安靜的突然像起一個放了錯的小孩子。梁飛想默歎一口氣,也是無奈。還是盯著碗裏的菜肴會相對比較安全。

“你好同學——你好同學——你好同學。”梁飛翔走在校道上,懷南大學的同學臉上少見的突然多出了幾道燦爛的神采,他們開始友善起來。一個早上早已經受夠了梁媽的一驚一乍,所以他寧願繞到一條人群僻靜的幽徑。坐在陰涼的草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