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賢道,“七表哥可安好?”
李克研道,“聞著這梅香,就是有天大不快也忘了。”
惠賢也笑道,“表哥你倒悠閑。方才我見十五表弟可找你找的苦。”
李克研忙正色道,“十五弟今日才回京,找我何事?”
惠賢搖頭道,“我也不知。他問我可見著你,我回沒有,他便急忙走了,倒讓他白走一趟。”
李克研聽如此說,站起身來向惠賢告辭,道,“想來十五還未走遠,我去趕他。”
黎雲聽他這樣說,道,“這樣急做什麼,明天再見也不遲,我們且飲酒。”
李克研道,“他即找我這樣急,想必有些事情,若不去,恐誤了事。”他既這麼說,三人也不好攔他,於是三人起身,作別李克研。
李克研既離去,三人擺上梅瓶,插上梅枝,賞梅飲酒,好不暢快。隻因宮裏有規矩,恐宮門落鎖,三人才沒有鬧到太晚,早早也就回宮了。
第二日清晨,惠賢照舊梳洗,仍往太後的淨梧宮去。到了宮中,隻見四下安靜,不聽聲響,惠賢甚奇怪,也不便四處走動,隻在側殿坐下,默默品茶而已。
過不多時,錦客姑姑輕手輕腳來見惠賢,細聲道,“不料郡主來得這樣早,昨日家宴太後飲了兩杯酒,現下還未醒,郡主再稍等片刻。”
惠賢道,“無妨,姑姑請自去忙。”
錦客應了,命人送上各色點心,又去太後寢殿候著。
惠賢左右無事,命人去取本書來消磨時間,一時也忘了時辰。不知過了多久,錦客引進一個少年來,道,“太後方醒,十五爺稍候。”
李濟民道,“姑姑快去吧,祖母離不了你。”
錦客笑應著去了,惠賢便站起身來與李濟民行禮,道,“十五表弟安好。”
李濟民行禮道,“惠賢表姊安好。”二人重又落座。李濟民道,“表姊來的好早。”
惠賢笑道,“素日祖母起身的早,我便來的早些。”
李濟民點頭道,“昨夜祖母飲了幾杯酒,怪道今日晚了些。”
惠賢正道,“正是。”又問他,“昨夜你走後,才見著七表哥,不知後來可趕上你了?”
李濟民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倒弄得他忙裏忙慌的。”
惠賢笑道,“他是關心則亂。”
李濟民也笑,“七哥素來關心我們這些小的。”
惠賢笑說,“確實。就是我這中表親戚,他也沒有些微怠慢。”
李濟民聞此,笑說,“七哥慣會拉攏人心。”
惠賢忍俊不禁,道,“確實如此。”兩人相視一笑,這初見的尷尬煙消雲散。
李濟民見惠賢拿著一本經書,便道,“表姊也信釋家?”
惠賢笑道,“哪裏,不過閑來無聊,打發時間而已。”
李濟民說道,“雖說打發時間,也能濡染一二。”
惠賢笑道,“我觀佛家經書,這釋家語多勸人向善,話是極中肯的,隻是我等常人,七情過熾,六欲不清,難以做到一念一欲不動。”
李濟民笑道,“是極,聖人也難。不過,你我這般凡人不過積善行德,使惡念不動於外,無欲無求乃是比丘尼的功業,與我們無關了。”
惠賢也連連點頭,道,“是了。這命理之說不可相信,尋常人不過追求無愧於心。”
李濟民又道,“佛家話語有一樣我極推崇。”
惠賢問道,“卻是何話?”
李濟民道,“天地之間,蜉蝣蟻蟲,****禽鳥,不論善惡,皆是眾生平等,不若儒家,禮教束縛,就是人也分出個三六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