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二丫的後媽,”陳荷花滿臉疑惑,“咱們跟他家又沒啥交往,咋會上咱們家來了?”
陳音兒之前倒是從旁人耳朵裏聽說過這二丫的事,她親媽在二丫三歲的時候在河裏出了事兒,二丫爸就又給她從隔壁村新找了一個後媽,也就是陳音兒之前救的那個丫頭的親媽,但是這後媽好像脾氣不大好,二丫的日子過得並不順暢,這些村裏人都曉得,不過這年頭,親閨女也不見得能多待見,更別提一個後養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沒人多說個啥。
這還是第一次見,沒想到竟然是在這種情景下,陳音兒壓低了聲音,隻道:“姐,這二丫的後媽一向都是這麼凶的嗎?我怎麼瞧著,有些發怵啊?”
“可不是嘛,”陳荷花也輕聲回道,“咱們這芍藥村子裏,就沒有人敢跟二丫她媽吵架,誰都曉得,她絲毫不看人情麵的,嘴又毒,要是罵起來,那一家子的祖宗十八代都得戳脊梁骨。”
陳音兒聽得就縮了縮脖子,她看到那婦人的手裏還拿著一個竹笤帚,那笤帚的枝叉已經七零八落,再看看二丫臉上的紅印,想也知道這條軸剛才是用來幹嘛了。
這動靜鬧得太厲害,這下,王氏宋氏,連帶著陳雪兒她們也一並從屋子裏出來,大家都墊著腳尖看這事兒。
“這是咋的啦,咋跑到我家來啦?”王氏的語氣並不是很好,尤其是在看到身後還跟著一幫子看熱鬧的村民,臉就拉得更長了。
二丫猛地回過頭,一看到陳雪兒,眼睛一亮,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就撲了上去,揪著她的衣角不肯放,哭天喊地道:“雪兒,雪兒,你救救我,我媽她要打死我。”
陳雪兒被她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連忙向後退,臉都憋紅了,但自個兒的衣角被人家死死揪住,一時間也後退不了,隻能不住跺腳,氣急敗壞道:“二丫,你先放開,這樣拉拉扯扯的像啥樣子?有啥話你好好說啊!”
二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哪裏肯放?不停的搖頭,語調裏帶了哭腔,道:“雪兒,我知道你好心,求你救救我,不然我媽她真的要打死我了。”
二丫她後媽拉著臉站在老陳家門口,雙腳岔開站著,目光陰沉,直直看著院子裏那一群人。
周圍看熱鬧的人不住指指點點,有幾個利索的吐著嘴裏的瓜子皮,說的唾沫星子橫飛,都不用細聽,想必就不是什麼好話。
王氏正趕上心氣不順,再見著這些,臉呱嗒一下落了下來。
“別人家的事我自然是管不著,但有的人站在別人家門口指手畫腳的,沒規沒矩!”
王氏的聲音不高,但是也不太低。她們站在屋門口的台階上,離著院子的門口,也不過十來步遠的距離。
也許是人聲嘈雜的緣故,二丫的後媽似乎沒有聽見王氏的話。
她隻是略微抬起了頭,就又把眼皮子撂下去,好像沒看到王氏這群人一般,翻了個白眼。
王氏心裏很是惱了,在老陳家,沒人敢無視她。她在家裏打個噴嚏,老陳家的地麵都要跟著抖三抖。就是在這村子裏,也是她的輩分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