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葉細予(1 / 2)

詩曰:菩葉紛飛淚未流,細雨前生長相守。誰堪佛前千年跪,徒攬洞簫望高樓。

五哥騰予來催我去廚房幫忙時,我正在丁離宮後山折梅花,凍得滿手滿臉的通紅。

騰予遠遠的一聲“十四,去廚房幫個忙。”喊得真真是氣貫長虹,中氣十足。連梅枝上的雪也震落了些。

可我自然是聽不見的。誰叫我們隔得遠呢?

我隻專心剪梅花,用眼風掃一掃不遠處滿臉怒氣的騰予,一句“這懶得天也打雷的死丫頭!”恰恰地飄入我的耳中,,我著實氣也定神也閑,那梅枝“哢嚓”一聲,剪得越發利落飄逸有風度。

\"師傅若回來了看了你這樣子,才好!\"他忽小聲恨道。

“什麼?”師父回來了?!

我心頭一喜,就朝著他的方向奔去,可巧被腳下齊膝深的積雪絆倒,齊齊仆在雪地上,滿臉滿嘴的雪,拔涼拔涼。。。。。。

騰予上來幫忙,那步法!那叫一個風流倜儻,悠閑愜意,待他一步三搖地晃到我眼前微微俯下身做出個“爺給你搭把手”的姿勢時,我也恰恰地掙紮著爬了起來,恰恰地對上他一張春暖花開的臉,惹得我心花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真真想上去給他幾下。

“呦,十四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的?想來定是想師父他老人家想得緊了些,隔著這麼遠也能聽見我的話,看來十四你很是勤勉,仙術修習得越發進益了。”

這話一邊刻薄我笨手笨腳,一邊有噎了我裝聾作啞一事,騰予這廝,嘴上功夫也越發進益了,定是絕予教的!!

雙手埋在雪裏,凍得麻木,我也沒那力氣與他回嘴了,隻把手費力地從雪堆兒裏抽出來,卻見那雪白的袖管上一片殷紅,再看看雪地裏,也是明豔豔刺目的一片血色。

唔,原是我跌下時手恰巧碰在了剪子上,刺破了手掌心,剛剛凍麻了,並無感覺,現在一看這傷口,頓覺鑽心疼。

騰予那臉變的快極了,眼睛定住了,下巴也鬆了,一張臉,刷的白了。他三步兩步跑過來,掀開我的長袖管,看見手心上那道深深的刀痕,臉更白了白,眉心卻皺了起來:“你這臭丫頭還是這麼莽撞。”

我嘿嘿地傻笑兩聲,這個五師兄平時裏對我竭盡力氣地沾嘴上便宜,到底是關心我這個小師妹的。時下裏隻是把袖子抽回,嬉皮笑臉地看著他:“沒事兒,你不老說麼,習武的人,身上還能不掛個彩麼?”

騰予把我的手有搶回去,瞪我一眼:“還嘴硬!你偏要晚上吃瓜子的時候才知道不方便是吧?”說罷,示意我起身回去。

我便借著他的手起來,一邊走,一邊拿幸好還完好的左手在他眼前一晃,笑道:“我可是半個左撇子!”

騰予薄唇半撇,鳳眼微眯,我看著他突然後背一麻,直通天靈蓋,他這個表情。。。是又要嘮叨了。

果然,他吸了口氣,嘴巴開始一閉一開一閉一開:“右手傷著還不忘用左手吃瓜子,你還挺引以為傲的是吧?習武之人!修仙之人!更不要說你都快及笄了!還一天到晚拎著包瓜子這兒晃到

那兒,那兒蕩到這兒!手吃的跟個雞爪風似的,一手的茴香味兒。‘咯呸、咯呸’沒個消停,走到哪兒哪兒一地瓜子皮,合著你不用掃地是吧?一斤的瓜子倒能嗑出一院子的皮!哪回兒不是我們收拾?做正經事的樣子也沒有,人叫也不急著回話了,隻顧著吐瓜子皮兒。像什麼模樣?我都不惜的說你!”

騰予一氣兒說完,許是腮幫子疼,口幹舌燥了,他醞釀了一會兒唾沫,轉過頭,見我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怒目道:“你聽沒聽見?!”

我瞅瞅他一副泰山將崩的神色,低頭說道:“聽見了。我也沒那麼吃,左不過晚上和哥兒幾個嘮嗑的時候拿一把過過味兒。我其實。。。不愛吃瓜子,真的!”

他不屑地冷笑出聲:“那昨兒你‘咯呸、咯呸’大半夜的,是在幹嗎?”

我想了想,一臉認真:“我不愛吃瓜子,隻不過就是喜歡把瓜子殼咬開,把殼兒吐了,再把瓜子肉嚼爛了的感受和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