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拉住靈兒,不再求饒,跪拜了領罰去了。
法堂內,兩名家奴持棍而立,堂頂的風口隱隱透出絲絲風聲,如同淒厲的野鬼,若不是今日受罰,靈兒怎也不會想到環采閣竟還有如此陰森恐怖的地方。
憶夕滿眼淚水地站在一旁,眼裏全是懊惱和焦慮,若是那天自己一直守著靈兒,也不會有今日的責罰。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心,自己真該一起受罰才對。
一下、兩下、三下......靈兒意識已經模糊,但仍舊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臀部已經血肉模糊,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向外噴湧,一直在身體內流淌,它們也會渴望自由吧?靈兒已經開始神遊,麻木感一陣一陣襲來,疼痛逐漸遠去,精神卻開始飄向遠方。
“靈兒,靈兒,靈兒。”耳邊傳來帶著哭腔的呼喚,可是自己卻不想回頭,隻想前行,眼前是一片綠油油的麥田,自己在麥田裏奔跑,自由暢快,好似回到了當初在山裏的日子。
真不想醒來呀,真想一直跑下去,不知疲倦地跑下去。可是刺痛襲來,絲絲入骨,一瞬間感覺呼吸不暢,咳嗽了兩聲,意識竟清醒了。靈兒皺皺眉頭,好是遺憾,想要繼續昏睡,回到那美麗的幻境中。
“醒啦,醒啦,快看。”
靈兒不耐煩地睜開眼,覺得渾身酸痛,想要翻身,卻被憶夕一把按住。
“趴著,別碰著傷口。”
靈兒無奈,扭了扭快要斷掉的脖子。看到靈兒精神尚可,憶夕迅速恢複了傲嬌的神態。
“還指望你得花魁呢,可好,比賽還沒開始呢,自己屁股先開花了。”
“憶夕姐姐,我再給靈兒姑娘檢查一遍傷勢吧。”靈兒這才注意到,旁邊站著一位約摸十歲的小姑娘,皮膚白皙清透,身材纖細,眼神卻異常沉穩。
小姑娘掀開靈兒的被子,仔細檢查了包紮的棉布,又輕輕按壓浮腫處。
“明日起可側身而眠,這幾日切不可強行下床,以免傷口裂開。”小姑娘一邊將靈兒的被子蓋好,一邊交代道,聲音雖然稚嫩,語氣卻像極了經驗豐富的醫者。
“小姑娘你如何稱呼啊?”靈兒好奇地問。
“師傅叫我小冷。”小姑娘看了一眼靈兒,繼續收拾藥箱。
小小年紀是挺冷的,靈兒心裏偷偷地想。
“清寧姐姐怎麼樣了?”靈兒蹭地撐起了上半身,自己先挨了罰,就暈了過去,清寧姐姐傷嚴重嗎?有沒有醒過來?
“放心吧,清寧姐姐可比你堅強多了,”憶夕將靈兒一把按下,繼續安慰道:“清寧姐姐是管家,家奴們也不敢把她打廢了呀,這環采閣呀,少了清寧姐姐,大家可就沒主心骨了。”
這時小冷端了湯藥過來,遞給了憶夕。
“為什麼不是張大夫來診病?”靈兒一口咽下,酸苦的味道順著食道下落,瞬間擊中了所有味蕾。
“你屁股爛了,張大夫怎麼好意思給你診病?況且這種外傷,徒孫就夠了,哪用得著張大夫出麵?”
“徒孫?小冷,你是張大夫的徒孫?張大夫都有徒孫啦?”靈兒想笑,但看到默然的小冷,生生地憋了回去,尷尬地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