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峰眉擰得更緊,不錯,剛剛的傷確實不是假的,可正因為重傷不假,百裏音凝才不該這麼快就醒了...還是說,她一直都沒有昏迷過?那麼,剛剛自己為她治愈之時所用的靈息,豈不是被她看了個清楚?!
“沒有拿到我體內的魄精,莫不是讓閣下失望了?”音凝惡意笑道。
男子眼神一寒問道:“我的手下呢?”
“那些餘靈碎芒飄飄灑灑的甚是好看呀...”音凝邊說著邊舉起右手輕輕的揮舞著,水亮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神采中透出些許水潤和滿足,似乎透過自己的右手在看著美好的風景。男子敏銳的看到她手腕上的緋紫色半圓光環又往前延伸了一截。
這百裏音凝是又進階了?!
強壓下心中的震惑和湧起的驚恐,男子問道:“你是說,你隻身破了我的三陣?!”
音凝傲然一笑道:“是,又如何?”
男子震驚萬分,邊搖頭邊後退著說:“不可能,不可能!”
七殺,搜殺,共死三陣是他遍讀古書,苦心鑽研多年又精心革新才改製布出的奇陣,殺傷力極強不說,他派去成陣的手下個個也都是從守城兵中千挑萬選出來的一等一的高手,怎麼可能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女盡數攻破?!
音凝翻身下床,施施然走到桌邊坐下,倒了杯水抿了一口,雙唇已經沒有了方才失血過多時的慘白,而是朱潤充盈著血色。看著震驚中的男子笑道:“音凝不得不佩服,閣下確實是布陣高手,若不是我自小便對這所謂的布陣之法有些了解,怕是此番就要命喪閣下的玄陣之中了。”
“自小?!”男子更為驚詫,完全不能理解一個養尊處優的七星城主繼承者會對這些陰險古怪的陣法有所研究。
音凝卻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收起臉上玩味的笑容說道:“我自出生便喪父,母親為保我無憂成長,並未向我講出父親亡故的真相,隻是將他留下的數萬藏書盡數授於我。如你所想,那藏書中便有對天下奇陣的詳解。而後,我七歲突逢變故,失去母親,又被人追殺,時至不久前才知道父親之死的因由。所以我一路追查下來,隻為了能替我父親討回一個公道,並希望找回我的母親。我不知道閣下聽信了誰人的讒言將我囚禁於此,但是,請你相信,我百裏音凝從未做過有愧於心的事情,我所走這一路不過是為了尋找母親。還請閣下高抬貴手,能放我離開。”
男子眼中有一絲音凝熟悉的情緒一閃而過,而後,他沉聲說道:“巧舌如簧,我憑什麼相信你。”
音凝正色道:“如此聽來,閣下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男子眼神灼灼:“交出魄精,我定保你周全。”
音凝聽完一笑,把玩著手中的紅瓷杯,道:“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體內的魄精這麼有興趣呢?若是想要,早前有那麼多機會,在天權城,在靈凝界,甚至在水心亭,你又為何不動手呢?潘 少 然。”
音凝說著前半句話的時候紅衣男子隻是微微的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而當音凝一字一頓的說出了最後三個字,他當下如遭雷擊般的頓住,驚異的抬眼去看音凝,對上那雙笑意悠遠的眸子問道:“你叫我什麼?!”
音凝站起身來走近幾步,直直看著男子紅色的雙眸,聲音篤定:“潘少然。不,誠如所見你並不喜歡‘潘’這一姓氏,那麼,我或許該叫你淩少然吧!”
紅衣男子震驚的看著音凝,那一雙紅色的眼睛中寫滿了詫異,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音凝見狀笑容更加深濃:“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可否請閣下摘下麵具以真麵目示人?”
半晌,紅衣男子自嘲般的笑了一聲,抬手摘下了麵具,同時在眼前一揮,那一雙赤紅色的雙眼便恢複了清潤的琥珀色。少然臉上帶著複雜的含義不明的笑容看著音凝,問道:“你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音凝傲然一笑,坐了回去:“入林之時。”
少然挑了挑眉毛不甚理解。
音凝便進一步解釋到:“未找到水心亭之時我便感覺有一雙熟悉的眼睛在林外注視著我,想必就是你吧。”
少然點點頭回道:“不錯,是我。這麼說來,水心亭一陣你是故意敗落要逼我出來?”
“不錯。”音凝坦然承認,“不過當時隻是懷疑,真正確定是因為這個。”說著拿起桌上的圓梨,“這火梨樹之果乃驅寒聖品,然,最為寶貴的是它的根,圓石。它的根極為珍貴,世人難得一見。因為僅憑天璣林的靈息供養不出來,必須加進天璿一脈的力量才能成型。而我沒猜錯的話,你在天權池邊給我的,正是這火梨樹之根。而更加篤定之時便是方才,你為我治愈時所凝出的靈息,乃是天權城的青色治愈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