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後即是一陣沉默。
蒼靜歎了口氣,“學府的入學門檻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蒼貂哪有那麼多資源,能供三個人入學······至上怕是下了很大決心吧。”
“可再怎麼說,咱們大人可是整個蒼貂一部未來的祭祀使呢!至上她難道就不怕他部懷疑?!”
“阿月,這件事又不是你我說了能算的,至上她,應是另有一番計較。”
這次輪到蒼月歎氣了,驀然語氣一轉,“剛才我在煎藥的路上遇見了蓮二姑姑,她說明天彩女節,咱們可以把大人帶出去逛逛。”
“你可問過大人了?”
“問了,隻是大人似乎並不願出去。”
“大人整日被困在荒山······明日,我看還是將大人帶出去透透氣吧,”
“也好,我也正是這麼想的。”
······
帳內,床上的小司瑾抬起手覆到額上,珠玉色的眸子清澈但卻毫無光彩,她睜著眼靜靜的看著頭頂的帳子。
罕瀌學府是遺蒙大部內唯一也是最大的學府。蒼貂中部隸屬於遺蒙大部,自然所有的學子,夢寐以求的最高學府便是罕瀌。
進入學府的敲門磚很簡單,但卻不是所有部族都能付得上的。學府,隻要資源。
資源包括很多:仙草、法器、丹丸、靈物、寶籍、材料、妖獸······
而這些東西,對於稍富裕的部族來說,每百年能入五個人已是極限,畢竟除了那五人,部族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更何況,蒼貂這樣靠近邊域毫無油水的部族,能進三個,已實屬不易。
一聲輕歎,大抵小司瑾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而歎氣。
再次側轉了身子,不一會兒,鼻息間已是均勻的呼吸聲。
她嗜睡,這一點連蒼貂老族公都不明白緣何。
第二天傍晚,蒼月就應經備好了洗漱水站在一旁,蒼靜則是端正的跪在地上,為坐在銅鏡前的的小女孩仔細的梳妝。
也幸好昨夜的低燒退得及時又養了整整一個白日,讓蒼月同蒼靜心中的巨石早早的落了地。
小臉上被撲了一層薄粉,蒼白的麵孔在這一層粉的遮掩下,略顯出了健康的粉色,發黃的發絲用紫香木冠一束,再身穿上鵝黃色的春衫,銅鏡中顯露的端是一個標誌的小人兒。
唯獨可惜了那雙漂亮的珠玉色眸子,不見絲毫動人的光彩。
最後一樣,便是彩帶。
蒼月上前一步,將碟中的藍白相見的彩綢係在了小司瑾的腰間,打好絡子,長長的彩綢垂在了身側。
所謂彩女節,不過是女子在腰間係上彩帶,成群歌舞以紀念傳說中的彩女,至於男子,在這一天是對女方下聘的好日子。
這個節日的曆史很短,據說是在新任蘭帝繼位之後,傳到今天,也不過十年。
淨過臉,喝過早茶,一番洗漱之後,一輛馬車緩緩駛出了荒山,長長的鐵索橋上,馬蹄的聲音清脆作響。
馬車所過之處,便有一大片人成群跪下。“幼祭祀大人聖安”的行禮聲更是此起彼落。
“吱——嘎——”
蒼貂皇都,裏總城的大門緩緩打開,在一片恭送聲中,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地駛了出來。
蒼靜與蒼月在馬車外駕車,馬車內,一身鵝黃色長衫的孩童靠在馬車壁上假寐。
直到馬車駛進了外總城,人來人往的喧嘩聲、天空中轟隆作響的煙火聲、街道上小販的吆喝聲、孩童的嬉戲聲,以及鍾鼓樂器的擊打聲連成一片。
馬車不經意間晃動了一下,車內閉目的孩童不得已睜開了眼。纖細的小手指掀開一點車簾,透過縫隙,小司瑾迷蒙的眼睛打量著外麵的世界。
“花車來了哦——”
“大家快看哪,是花車耶——”
“快讓開快讓開——”
“哇,好漂亮的神仙姐姐——”
“讓開讓開——”
小司瑾來了興趣,掀開車簾的手動了一動,就將車簾掀開的更大了一些。
馬車的左前方,人群湧動,鍾鼓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吹奏的曲子帶有夢幻般的迷霧,若是非常人吹奏,怕是能吸人魂魄。
一群身著衣衫極少的美豔女子,各個腰間皆係彩帶,長發飄飄,長袖起舞,在她們身後,是一輛巨大的花車。
花車的麵積約有十平方米,紅綢百花間,掩映著一座巨大的雕像。
那是一個女子。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美得驚心動魄,美得不染煙火,美得不可方物。
彩綢係在腰間,女子的動作永遠的定格在了一個舞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