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鐵索橋前進,越過橋上五步一護衛的三百米鐵索,進入荒山,淩亂的野草遮掩了所有曾經的路徑,唯有透過林間灑下的陽光,隱約瞧見半山腰處,有一間白色的大帳。
“上古紀元,有魔破道,古跡盡滅,後天地孕育之新生,天下始有三域······人域氏族以炎黃為傳,興天下之安,以血為脈延傳至今;吾祖之榮光,今輩之······”
晨曦的陽光總不是太過耀眼,稀稀落落的光影透過樹葉的縫隙,在竹簡上落下一片片剪影。
握住竹簡的,是一隻瘦如竹枝的小手,膚色蒼白,沒有太多的血色可言。
迷離的眼神,斷斷續續的字句伴隨著一顆小雞啄米狀的小腦袋一起一伏,略帶上黃色的發絲,有幾縷散落在手中的竹簡上。
許是夢中受了驚,淺綠色略帶皺褶的布衫晃了晃,看書的孩童抬起了低垂到胸前的小腦袋。
“咳咳·····咳咳······”一陣壓抑的咳嗽,孩童疲憊的瞌上眼,靠在背後的樹幹上。蒼白的麵容大抵是因為咳嗽的緣故,隱約可見幾縷不正常的緋紅之色。
小司瑾睜開了眼,那是一雙略帶珠玉色的眸子,若說她身上最具誘惑力的地方,怕是隻有這一雙清冷無光的珠玉色眸子。
“大人,該吃藥了。”一名年齡不大的女使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站在離樹下孩童不遠的地方,低下頭行禮。
小司瑾抬起頭看著行禮的女使,珠玉色的眸子透著一絲不解,隻是靜靜的看著女使,並不言語。
那女使大約是習慣了孩童的不語,靜靜的又行了一禮,抬步將藥碗放到樹下孩童的手邊,隨後又退了一步,再次行了一禮便矮身退下。
待得這女使退下,此地便又隻剩了孩童一人。
緊抿的薄唇,清冷的目光鎖在了手邊的藥碗上,濃濃的藥味弄的人直欲作嘔。
猶記得她前世最怕的便是吃藥,沒想到一穿過來,自出生後,生活裏最不能離開的,就是藥。大約,這也算是老天對自己的一種厚待——要將所有未曾經曆過的一一補回來。
上一世,自己還叫司瑾,司,是掌管的意思;瑾,是禁。
沒想到,如今。
人人都說蒼貂的幼祭祀蒼晚季得天盛寵,不管是福星也罷災星亦好,就憑非本部皇族血脈卻能拿下祭祀使一位這一點,就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但,又有誰人曉得,蒼晚季,不過是一個傀儡,一個掩人耳目吸引仇恨的替身罷了。
因為她是替身,是棋子,所以沒有自由,隻有一座封鎖住自己的荒山;所以,她隻能日複一日的喝藥,治愈胎中帶來的先天不足,但,這不足,也算得上是一種好。這樣,蒼貂的那些人也不怕自己有朝一日能掙脫棋子的命運,也不必枉心廢力的給自己下毒,現在,倒是頭疼的如何為自己續命。
想著,小司瑾的唇邊不免露出笑意,也忘了藥苦,拿起手邊的藥碗,閉著眼睛喝下。
然後,麻利的把小腦袋偏向一邊。
“嘔~”
一陣幹嘔之後,小司瑾疲憊的再次靠在樹幹上,瘦弱的竹枝小手輕輕拍打著自己平坦的胸,為自己順著氣。
休息過後,呼吸平穩了許多,看了手中‘慘不忍睹’的竹簡一眼,隨手扔在一邊,撐著身後的樹幹站起身來,眯眼瞧著荒蕪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