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胎,當朵爾藍從軍醫口中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整個人像跌落至深穀一般,詫異、痛苦,不敢相信的表情,在整張臉上譜寫得清清楚楚。
孩子是昨天剛剛打下來的,所有的症狀根本無需我做戲出來。
換下的衣褲被褥嫣紅了一大片,整整一大桶,兩盆血水端了出去,讓人看得也怪嚇人的。
朵爾藍跪坐在床榻邊許久,懊悔地深深把臉埋在我身側的被褥中,我始料未及他對孩子企盼的心意如此強烈,此時的他或許是拉下麵具最真實的一刻,我側過頭不去看他,不知是愧疚還是厭惡。
“翎姬夫人現在需要靜養,雖然失血過多,但隻要多加調理身子,沒有什麼大礙,畢竟還年輕,將來再想要孩子還是有機會的。”軍醫在一邊小心地說著,一邊小心地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朵爾藍似乎想到了什麼,爬起身,衝到姬娜麵前抓住她的肩膀怒斥道:“為什麼她有孩子的事情,不通報,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你時刻陪在她身邊,為什麼不小心地看著她。”
姬娜本能看向我,見我緊張地盯著她,緩緩搖頭,又朝向軍醫看去,隻見軍醫低下頭,嚇得已經不敢說話了。
“將軍,我和姑娘都年輕,少不更事,哪知道這檔子事,前幾日姑娘身體不適,也隻當是水土不服而已,哪有往孩子的那個去想,雖請了軍醫來把脈,可是姑娘臉薄,前陣子又出了挖眼珠的事情,所以隻讓軍醫望聞問,卻不讓切,碰也不讓碰一下,早知道是這樣,今日何必去將軍夫人那裏,遭這麼大的屈辱和罪。”
我輕輕噓出一口氣,姬娜果然聰明,把事情迂了回去,隻有讓朵爾藍認為這是我的無心之失,才能讓他對我少了防備,多了憐憫之心。
朵爾藍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轉身蹲在我麵前,握起我擺放在胸前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又摸摸我的額頭,柔聲道:“你放心,好好養著身子,孩子的事,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我閉起眼睛,不去看他,虛弱道:“我不要你討什麼公道,隻怪我福薄,命中注定有這一劫,和這孩子無緣,我誰都不怪,隻求你把門口的那些人給撤了,我看到他們就心煩。“
朵爾藍用嘴唇再次輕輕揉搓著我的手背,道:“也是,你這段日子不能下床,也不需要人跟前跟後了,我等下就叫門口的人離開,姬娜,你給本將軍好生照顧好夫人,再出什麼差錯,我就讓你立刻去見你的母親。”
姬娜聽了連連點頭,害怕地都不敢抬起頭。
朵爾藍放下話就匆匆走了出去,軍醫開了方子朝我深深一躬,也害怕地跟了出去。
姬娜見帳中隻剩下我們兩個人,趕忙走到我床邊蹲下身子,摸著我的額頭,問道:“姑娘,你沒有事吧,昨個已經止了些血了,現在又出了這麼多的血,這個身子怎麼抵得住。”
我緩緩欠起身子靠在墊好的被褥上,弱聲道:“你剛才做得很好啊,朵爾藍沒有起疑,我現在已經沒有事情了,比起昨天的疼痛,流點血算什麼,等我再休息一日,恢複了體力,我們就開始走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