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也是出於無奈。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三哥打啞謎、裝糊塗,這種無形之中的壓力,實在是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向三哥吐露實情後,沈全長吐一口氣,隻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似乎許久以來壓在胸口的一塊巨石,在悄然間化為齏粉。
沈士言卻如被雷擊,瞬間石化,他半天都不曾眨一下眼睛,三弟來上京之後的種種往事一一在他心頭閃現,忍不住開始思緒翻飛,浮想聯翩……
三弟那“食”破天驚的飯量、那功效奇特的藥丸,還有他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對道家那些知識的格外關切,對鬼神那些話題的刻意回避……
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修仙者,修仙的人,不就是傳說中的仙人嗎?
難怪啊!
難怪那次聽三弟說起月亮上沒有嫦娥,自己還感覺有些奇怪,他是怎麼知道的呢,現在想想看,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還有那瘋瘋癲癲的韓鼎師徒、那神神秘秘的四位先生,還有,還有那個叫做元貞的胖道士,莫名奇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對了,剛剛離去的那個白胡子老頭兒也有點奇怪,白飛也是,他和那個老頭是什麼關係呢……
沈士言好一番胡思亂想,暗自把在沈全周圍出現的每個人都挨著數了一遍後,他猛地發現,原來,這些人都有可能是修仙者,天呐,怎麼會這麼多啊!
沈士言被自己的推論嚇了一跳,打了一個冷戰後,他這才想起了沈全剛才所說的後半句話,不禁顫聲問道:“四,四弟,你是說,你也要走了?”
“嗯……”沈全無助地點了點頭,眉頭一皺後,慢吞吞說道,“修仙界要打大仗了,我們無極宗也遇到了一些麻煩,哎!”
“修仙界?無極宗?這些是什麼……四弟,你給我說說吧,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
“是這樣的……一個月以前,我……”
事到如今,沈全對三哥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他把這一個月以來所發生的大小事情挑揀了一些說給沈士言聽,雖然不免有些顛三倒四,丟了西瓜撿了芝麻,但沈士言邊聽邊想,邊想邊記,聽得竟然十分入神。
一番前後對照以後,沈士言不僅對修仙界、無極宗這些聽起來十分怪異的概念有了一些初步了解,甚至還記住了類似於修仙境界等一些修仙的基本內容。這下,沈士言終於確認了一件事情,原來,自己方才的一番胡亂猜測竟然無比接近事實的真相!
沈全講得口幹舌燥,沈士言聽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覺間,時光如同長了一對翅膀般飛逝而過,窗外夕陽西下,天色漸漸黑了。
轉述了一遍從玉冀真人那裏得知的消息之後,沈全舔舔嘴唇,總結道:“三哥,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以前啊,不是我不肯告訴你,是韓師兄他不讓你。到了現在,哎!”
“四弟,現在怎麼了,你為什麼又肯告訴我了呢,你不怕韓先生他……”沈士言有些想不明白。
“現在啊……”沈全打斷了三哥的疑問,解釋道:“三哥,我實話跟你說吧,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恐怕是等不到五年之約了,也許,不,一定,師傅他一定會來接我的,可能,嗯,大概就在這幾天。”
沈士言聞聽此言,不由自主地扭頭看向門口方向,怕就怕在自己回頭的同時,恰好有個陌生人推門而入。
此時此刻,無論是魔修、仙修,還是法寶、陣法這些,對沈士言而言,都不值一提,他隻希望四弟能夠陪在自己身旁,哪怕隻有短短的一小會兒。
可是,外麵都已經天黑了,又一天要過去了,四弟怕是真的快要走了……
想到這裏,沈士言呆呆地瞅著門口方向,喃喃說道:“你要走了,二哥也要去修仙,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哎!”
沈士言這句話說完後,沈全不作聲了,他也像三哥一樣,癡癡地盯著門口處,似乎在內心最深處,正有一個聲音對自己不停地喊道:“一個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