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笑著追了出去,剛來到三哥房間外,就聽到郝學生在房間內語速飛快道:“好了好了,別擦了,已經幹淨許多了。你還沒告訴我,她是不是還在生氣,為何竟會吹出這麼悲涼的一首曲子來呢?喂,我在和你講話,你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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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全這下明白了,敢情三哥是被郝哥哥派來打探情報的啊!聽起來,似乎郝哥哥是被剛才的那首簫曲嚇壞了呢!
想至此處,他故意在門外大聲地咳嗽兩下後推門而入,慢悠悠地說道:“郝哥哥,你想讓姐姐不再生氣嗎,我有一個辦法,說不定管用哦。”
“辦法?什麼辦法啊?”郝學生不由接話。
沈全嘿嘿一笑,擠眉弄眼道:“你也抹這麼一個大花臉,然後往艾姐姐跟前一湊,保證……”
話未說完,郝學生已經知道沈全是在取笑他了,他一瞪眼珠,作勢要胖揍沈全一頓,卻不想沈全早已逃之夭夭。郝學生回頭瞅瞅還在拿一塊毛巾使勁擦臉的沈士言,心中暗道:或許,沈全所說的這個辦法還真是不錯……
沈全並不知道郝學生竟然會有把那個餿主意付諸行動的打算,他一溜煙跑出房間後,心中竊喜不已,一不留神,卻一頭撞在了一個人身上,把對方撞得身形一晃、差點摔倒。沈全“哎呀”一聲驚呼的同時,對方開口說話了,聲音滄桑道:“四少爺,你倒是看著點路啊,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要被你撞散架了。”
沈全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眼神一打量對方身上的裝扮後,他不禁有些奇怪,訝異道:“吉伯,你怎麼這一身打扮啊,看起來怪怪的?”
“哦,沒什麼,我一會得和二少爺出去辦點事情。”一身黑衣打扮的沈吉不願意就這個話題多說些什麼,他隨口敷衍道,“四少爺你去玩吧,千萬小心點兒,可別再磕碰著。”
沈全的心思又一次飛出了沈府,他拉著沈吉的衣袖,央求道:“吉伯,你和二哥要去哪兒啊,我也想去。”
“這可不行,我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得的。”沈吉趕忙搖頭。
沈全還要再使出撒潑耍賴大法,這時,麵色陰沉、也是一襲黑衣打扮的沈士功從自己房間邁步出來,插話道:“四弟,我們是去義莊,你不能跟著的。”
啊?義莊?義莊不是放那啥的地方嗎?沈全抓著沈吉衣服的一隻手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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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全僵立當場,耳聽二哥和吉伯的腳步聲漸漸離去,吉伯的聲音遠遠傳來,低聲說道:“二少爺,明天的法事,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沈康他跟了你這麼多年,隻可惜竟……”
沈全像是墜入冰窖般,全身冰冷,隱隱約約間,他記起了初進沈府的那天,自己還曾羨慕沈康能住那麼好的房間,現在卻……
哎!人這一輩子,真是說長也長,說短也短,這一刻還是風光萬千,羨煞旁人,下一刻卻說不定便兩眼一閉,兩腿一蹬,一命嗚呼了。
沈全突然有一絲明悟,他終於知道長久以來困擾自己的那個問題的答案了——自己究竟為什麼要修仙,不就是為了長生不老嗎?
長生不老!
可是,真的能夠長生不老嗎?沈全不知道!
想通了為什麼要修仙這個問題,卻陷入另外一個問題的糾葛之中,這個問題比起前者來,似乎還要複雜許多,讓沈全困惑不已。
帶著這個問題,沈全鬱鬱寡歡地返回自己房間。他本來想要在艾絲竹那裏尋求一絲解答,卻發現艾姐姐不知為何又把那張洗心琴取了出來,她懷抱古琴斜坐床邊,五隻蔥蔥玉指輕輕撫摸著琴弦的同時,雲鬢低垂,娥眉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沈全的目光落在那根不知為何斷掉了的琴弦上,渾然忘卻了心中疑惑,脫口問道:“艾姐姐,我一直都沒問你,那根琴弦已經斷了,你為什麼不換上一根呢?”
艾絲竹慢慢抬起頭來,淒然一笑後,悠悠說道:“我又何嚐不想,隻是這張古琴傳至我時就已經斷了一根琴弦,想重新換上一根的話,卻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哎……”
艾絲竹的這番解答遮遮掩掩,讓沈全有些不理解,他還待要問,恰在這時,“咚咚”地腳步聲自門外響起,身形肥碩的韓鼎風風火火地闖進了房間,滿頭大汗,一臉焦急道:“師弟,快,快跟我走,出大事了!”
啊?沈全被師兄臉上的表情嚇了一跳,結巴道:“師,師兄,出,出什麼事了?”
“你別問了,快跟我走,昆侖派來人了,說我們無極宗有大麻煩,艾仙子,你也來吧,郝先生他人呢,這下麻煩了,麻煩了……”韓鼎語無倫次,拽著沈全就往外走,說話的功夫已經飛一般地遠去了。
艾絲竹心頭一驚,五指指尖劃過琴弦,在一陣低沉的嗡鳴聲中,顫聲道:“無,無極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