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艾絲竹、郝學生、韓鼎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把這兩天來發生的種種事情一五一十、拔絲抽繭地講給沈沛元之後,沈沛元像是突然間患了失語症,半天沒有說話,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突如其來會有那種恐慌害怕的感覺了,原來,不知不覺間,沈府上下竟然被卷入了修仙者之間的爭鬥,這不是飛來橫禍又是什麼啊?
沈沛元陷入了無盡的惆悵之中,作為一名凡夫俗子,在舉手抬足就能翻天覆地的修仙者麵前,實在是比一隻螞蟻也強不了多少!他靜坐了半天,目光在三位仙人身上來回轉了兩圈後,終於忍不住搖搖頭,一聲長歎,澀聲說道:“幾位仙長,這可如何是好啊!”
郝學生和艾絲竹對視了一眼後,艾絲竹輕推了郝學生一把,又衝沈沛元努努嘴,郝學生開口了,勸慰道:“沈老爺,你稍安毋躁,事情還有一線轉機的。”
“轉機?什麼轉機?郝先生你不是說白飛他也僅僅能夠通過那個什麼法寶把訊息傳回昆侖去麼,這遠水解不了近火啊!”沈沛元本來還隻有一絲不安,被郝學生一句“稍安毋躁”一提醒,頓時有些著急了。
“呃,沈老爺你不要著急嘛!”郝學生強作笑容,說道,“事實上,昆侖劍派已經收到了消息,而且,和你說句實話吧,昆侖劍派已經派人來了。”
“啊?”沈沛元一激動,站起了身,追問道,“人呢,快到了麼?”
“已經來了,隻是,隻是出了些小偏差。”郝學生說到這裏,臉上的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嗯?已經來了?在哪……等等,你是說那個救回來的孩子?”沈沛元被自己的推論嚇了一跳,眼睛緊盯著郝學生,期待對方給予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複。
果不其然,郝學生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吞吞吐吐地又補充了一句:“不錯,正是那個,那個……嗨,什麼孩子呀,她可是昆侖的劍仙!”
沈沛元身形一晃,差點摔倒,這也太,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吧!
這時,半天沒吭聲的韓鼎插話道:“昆侖劍派也真是的,派了個劍仙過來,居然還被人逼到奪舍的地步,這要是傳出去,怕是要被其他宗門笑掉大牙啊!”
奪舍?沈沛元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之前郝學生他們所說的話來,什麼奪身再造、奪神吞元的,聽韓鼎話裏的意思,莫非這個劍修就是那所謂的奪身再造麼?沈沛元突然想到了一個詞,或許這個詞更容易被自己理解,那便是:鬼上身!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好大的一個冷戰!
————————————
一陣沉默後,沈沛元終於從之前的恐慌害怕、之後的迷茫惆悵、再之後的驚悚戰栗中艱難地脫身而出,他抹了抹額間的冷汗,舌頭有些打卷,問道:“那個,郝先生,你剛才說事情會有轉機,可是,可是這個劍仙不是已經……了嗎?轉機從何而來啊?”
“嗬嗬。”郝學生忍不住被沈沛元一幅戰戰兢兢的樣子逗樂了,房間內沉悶壓抑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他和艾絲竹相視一笑後,悠悠說道:“既然能來一個,難道不能來第二個嗎?”
“哦,對啊,我有些愚鈍了。”沈沛元幹笑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錯,這位劍仙能這麼快就出現,說明昆侖劍派的天悟真人對於白飛還是極為愛護的,按照我的判斷,白飛之前四處遊走,其實身邊多多少少會有一些人在暗中保護他,而這位劍仙應該就是其中之一。”郝學生一通解釋後,語氣一頓,手指廚房方向道,“白飛,或者說天悟真人,算是我們的一個倚仗啊!”
“這樣啊!呼!”沈沛元長吐一口氣,心情總算是好轉了一些,突然,他想起來一個問題,問道:“那個孩子是被,被奪舍,還有她昆侖劍仙的身份,你們是如何知道的啊?”
郝學生和韓鼎都把目光投向了艾絲竹,艾絲竹抿嘴一笑,解釋道:“因為,她體內還有一絲真氣,正是昆侖劍派獨有的劍氣。”見沈沛元有些不知所雲,艾絲竹咬著嘴唇想了想,又補充道:“這個你不用太明白,你隻要知道,她不是一個普通人就行了。”
“哦,我明白了。”沈沛元沉吟片刻後,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隔壁,在那裏,在那張床上,躺著一位不是普通人的女孩,一個不會說話的女孩。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那個女孩眉頭輕輕一皺,兩隻纖細的小手慢慢握成了一個拳頭,然後,兩滴渾濁的淚水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