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壇陳年花雕下肚後,再看前廳內,呃,好亂啊!
隻見沈士功不勝酒力,已經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而沈全和沈士言都是挺著一個大肚子,半躺在椅子上唧唧哼哼,一看就是吃撐著了。
枯木道人和沈吉手頭頂著頭,也不知在低聲說些什麼,看起來極為投機。
艾絲竹也有些喝多了,雲鬢螓首靠在郝學生肩頭,吃吃地笑個不停,郝學生滿臉赤紅,嘴裏不停地說著甜言蜜語:“在天願作……在地願為……執子之手……”
紅臉赤脖的二栓和元彪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劃起了拳,嗓門極大,都快把房頂掀翻了,輸了拳的二栓端起酒杯,口齒不清地說道:“咋,咋又是俺輸了……”好嘛,喝了一頓酒,他連元彪的“俺”都學會了……
至於韓鼎,呃,他又是第一個喝醉的,嚴魄把他架走的時候,胖老頭嘴裏還是來回念叨那兩個字:“好……酒……好……酒……”
對了,還有齊不悔和白飛,這兩人剛才出去了一小會兒,再回來時,齊不悔麵露喜色,而白飛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說不出來的味道,像是憂慮,又像是期待。兩人交頭接耳地又聊了一陣後,勾肩搭背地離席而去。
兩人幹什麼去了?這還用問麼,當然是去下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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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鬧哄哄了好久之後,眾人背的背,抱的抱,攙的攙,拉的拉,扔下一桌狼藉,各自回房間休息。
沈全折騰了整整一天,此時瞌睡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迷迷糊糊中,他感覺有人抱起了自己,然後搖搖晃晃地走呀走呀,自己就像是躺在一張搖籃裏,舒服極了。
還沒等回到房間,沈全已經睡熟了,夢中的沈全臉上露出了孩子獨有的微笑,純純的,傻傻的……
當清晨的第一縷金色陽光從不知何時留了一絲間隙的門縫裏投射進沈全房間的時候,美美地睡了一覺的沈全醒來了,他在床上傻傻地坐了半天、想了半天,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頓美餐、那一番折騰來。
沈全隻覺自己的嘴唇已經有些幹得起皮了,他不由地舔了舔嘴唇,剛要下床去倒杯茶水喝,猛然間,他的眼神落在了方桌上放著的一張紙上。
沈全頓時想起,今天哭先生和那個黑乎乎的齊先生就要回天玄殿去了,他慌忙跳下床,光腳跑至桌前定眼一瞧,隻見那張紙上寫著六個墨跡未幹的大字,這六個大字沈全恰巧全部認識:沈全,我們走了!
沈全好生失落:他們走了,他們又不辭而別了……不對,這字還是濕漉漉的!
想到這裏,沈全急忙披上衣服、趿拉上棉鞋就往門外跑,剛跑出西跨院的院門,隻見奪目刺眼的陽光中,一個瘦瘦的人影正向自己緩緩走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澀聲說道:“四少爺,他們走了……”
說話的人正是沈吉!
沈全就要撒腿去追,沈吉伸手一把摟住了他,老家人用低沉、沙啞的嗓音問了沈全一句話,聽了這句話後,沈全如同木偶般立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沈吉問的是:“四少爺,他們,真的是仙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