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殃及池魚(1 / 2)

葬身玉柱宮火海的到底有多少人呢?

具體數目元貞道人實在是無從知曉。他隻模糊記得,那一百多支子母嗜血箭用完之後,自己又手刃了十幾個人形怪物,當他開始在空無一人的道觀內四處放火時,隻見密密麻麻的屍體東倒西歪地散落在四周,黑紅色的鮮血和雪水混合在一起,彙成了一股股血流,令他幹嘔不止。

當時,縈繞在他心中的隻有一個念頭:也許,隻有這把熊熊燃燒的大火,才能讓這一幕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罪惡灰飛煙滅,才能讓那些無辜的生命帶著最後一絲做人的尊嚴,體麵地離開這個人世吧……

元貞道人醉了!醉夢中的他眉頭緊鎖,嘴唇翕動間不知念叨些什麼,麵色痛楚不已。

韓鼎輕輕為元貞道人身上搭了一條薄被,然後一招手,帶沈全和嚴魄二人離開了房間。出得門來,韓鼎先是一個深呼吸,然後搖頭歎道:“哎,江湖上俠名遠傳的玄劍神掌,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上百條人命啊,真是……哎!”

韓鼎話音剛落,嚴魄差點原地蹦起來,手指屋內結巴道:“他?原來,他就是玄劍子,天呐!”

沈全插話道:“元貞道人在江湖上很有名麼?”

韓鼎鼻間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嚴魄伸出一隻手在空中比劃了半天,苦笑著解釋道:“是啊,小師叔你不知道,他可是江湖上排名前五的大俠啊!據說他的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敗在他手下的黑道高手數不勝數,但他卻從不殺人,就連當初在江湖上聲名狼藉的采花賊韓蝶兒落在他手上,也隻不過是被費了一身武功而已。”

采花賊?沈全不止一次聽說書人提起過這個詞,可他壓根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正好借機問道:“采花賊是專門偷花的賊麼?花有什麼好偷的啊?”

“呃……”嚴魄啞巴了,他無助地回頭看師傅,隻見韓鼎憋得老臉通紅,扭頭四顧一番後轉移話題道:“咦?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沈吉怎麼沒來叫咱們吃午飯呢?”

韓鼎這一招果然管用,沈全的肚子恰好咕嚕叫了一聲,也好奇道:“對啊,吉伯人呢?”

————————————

等他們三人趕至前廳,發現沈士言正一個人坐在圓桌前,手中拿著一支竹筷敲打著桌麵,怪叫道:”餓死啦,快開飯呀!”

沈全撲哧笑了,小跑幾步來到桌邊後,也抄起一支筷子,學三哥的樣子鬼叫起來,聲音明顯還要壓過沈士言一頭。

沈士言卻被嚴魄的樣子嚇壞了,筷子也不敢敲了,隻恨不得鑽桌子底下去。沈全聽三哥突然沒了動靜,順著三哥的目光一瞧,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一指嚴魄介紹道:“三哥,你別怕,他是我師兄的徒弟,雖然長得醜了點,但人其實還不錯的啦!”

沈全的評價讓嚴魄有些無地自容,正不知該如何對答,好在二栓及時趕來救駕了。他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是幾碟菜和幾隻飯碗,邊拱開門簾慢吞吞地走進來,邊滿腹牢騷道:“那個廚子可真懶,還得我幫著端菜,真是的!”

韓鼎心道:真是烏鴉嫌豬黑!沈老爺這幾個下人,勤謹的跑斷腿,偷懶的睡塌背,咋就不說勻著點兒啊?他打斷二栓的絮叨,問道:“大總管他人呢,咋一上午沒見著他呀?”

“好像,好像是去衙門了。”二栓端著托盤走至嚴魄背後,順嘴說道,“元彪,來搭把手。”

被二栓錯認作元彪的嚴魄聞聲回頭,悶聲說道:“對啊,元彪呢?”

“媽啊!”二栓雖然不止一次見過嚴魄,但還是被嚴魄臉上那道長疤嚇了一跳,手中托盤一傾,幾隻飯碗順勢就滑出了托盤邊沿,直直地往地上墜落。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嚴魄身形一蹲,使一招“穿花插柳”,再起身時,雙手已經抄起了四隻飯碗,姿勢帥得一塌糊塗!呃,人也醜得一塌糊塗!

嚴魄小露了這麼一手,頓時把二栓看傻了,沈全和沈士言更是“哇”地一聲驚呼,然後瞪起小眼珠上下打量嚴魄,目光中寫滿了不可置信、不可思議等內容。

被人崇拜的感覺當然是極好的,嚴魄也不能免俗。他又使了一招“分花拂柳”,手腕一抖,用巧力把四隻飯碗輕輕送至桌麵,聲音微不可聞,然後他雙手往後一背,臉上流露出一副高手應有的神情。

這一招“分花拂柳”與剛才的“穿花插柳”相比,卻是更加高明了一些。沈全和沈士言還沒來得及叫好,結果,韓鼎插話了,不滿道:“你手怎麼那麼黑啊,把碗都弄髒了!”

呃,可不是麼!此時,那四隻飯碗內壁處正有數個黑色指印,嚴魄剛才打理了半天癩皮馬,壓根沒有時間去洗手,那雙手真是夠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