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年紀尚小,喝醉也就罷了,韓鼎號稱是要敞開肚皮喝,結果隻喝了一茶碗酒便醉了,讓房內其他人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郝學生邊搖頭邊將沈全抱起,放在床上休息,元貞道人見郝學生如此拈輕怕重,卻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麼。他氣貫雙臂,使出了一身本事,將三百斤的韓大胖子抱至床上,緊挨著沈全躺下。隻聽韓鼎呼嚕打得震天響,還不時咂巴咂巴嘴,嘟嘟囔囔也不知說些什麼。
把醉酒的二人安頓好,元貞道人和郝學生二人相視而笑,彼此間仿佛感覺親近了不少。元貞道人苦笑道:“嗬嗬,這師兄弟二人,酒量還是稍差一些。”郝學生也點頭稱是,心道:無極宗門人,酒膽倒是不小,奈何酒量卻真是不咋地。
一番小插曲後,“好愛哭”三人和元貞道人重又開始推杯換盞,邊喝邊聊,不知不覺間,話題從無極宗聊到了修仙界的趣聞軼事,再然後竟聊到了五嶽仙盟。直至此時,四人才想起了彼此之間的關係,一時有些尷尬,連絕世佳釀都似乎少了一些香味,多了一絲苦意。
艾絲竹見狀,輕輕一拉郝學生衣袖道:“生哥,別再喝了,再喝可就醉了。”
哪知郝學生已經有些喝高了,舌頭打著卷說道:“竹妹,醉了正好少些煩惱。”他一仰頭,飲盡杯中美酒,開始搖頭晃腦吟起北宋邵雍的《逍遙遊》來,卻是:“歎人生容易老,總不如蓋一座安樂窩,上有琴棋書畫,下有漁讀耕樵。閑來了,河邊釣,悶來了,把琴敲,吃一輩子杜康酒,醉樂陶陶。 ”一首詞吟罷,郝學生嗬嗬傻笑不止,拉著元貞道人衣袖又道:“兄弟,你說我們這些人,整日間來無端尋這些煩惱作甚?依我看啊,什麼求道,什麼成仙,都隻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真不如逍遙快活、苟活一世罷了。”
元貞道人也有些酒勁上頭,醉眼惺忪道:“兄弟說的真是他娘的太對了,我敬你一杯!”說著,舉起手中茶碗,咕嘟咕嘟又灌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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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竹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聽枯木道人說道:“好一個安樂窩,好一首逍遙遊,好……”
話沒說完,枯木道人手中竹杖已經跌落在地,幹瘦老頭直直地朝後倒去,轟隆一聲響,已經連人帶椅子摔翻在地……
艾絲竹輕跺雙腳,伸手去拉大師兄。郝學生和元貞道人兩個醉鬼,不僅不幫忙,反倒在一旁看笑話,郝學生嘴裏還笑道:“又醉了一個,嗬嗬。”
艾絲竹銀牙一咬,衝郝學生胳膊上狠狠擰了一記,把郝學生擰得跳腳不已,結果腳下一滑,身子一軟,順勢躺倒在枯木道人身邊,與此同時,呼嚕聲大作,竟比韓鼎也差不了多少。
元貞道人是個老酒鬼,酒量顯然比其他人要強上不少,居然還留得幾絲清醒。他見屋內已經喝躺下四個人了,心知這酒算是喝夠了。於是他收好酒具,寶貝似地藏進懷中,然後問艾絲竹道:“前輩,你說這該咋辦啊?”
“我們同為凝丹期,你稱呼我艾道友或艾姑娘就行了。”艾絲竹輕施一禮,然後蹙眉道:“真是的,居然都喝醉了。要不,道友幫我把兩位師兄送回東花廳去吧!”
元貞道人自然是無不從命,他彎腰背起枯木道人,又把郝學生也拖拽起來。郝學生晃晃悠悠,東搖西倒,居然站著都能打呼嚕,讓元貞道人咂舌不已。
兩人一左一右攙扶好郝學生,剛要出門,隻聽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在窗外輕聲說道:“咦?是誰在裏麵啊?”說話間,人已經推門而入,接著便是一聲驚呼:“酒?”
艾絲竹一看來人,正是沈府大總管沈吉。老家人鼻間翕動,一時間竟沒發現房間內這幅亂七八糟的樣子,居然還問元貞道人道:“韓先生,這是什麼酒啊?”
元貞道人一愣,心知老頭是認錯人了,幹笑道:“呃,是杜康酒,那個,我不是韓先生。”
沈吉這才發現眼前的胖子比韓鼎小了一號,他正覺奇怪,眼神已經落在枯木道人和搖搖欲墜的郝學生身上,結巴道:“這,這是喝,喝醉了?”
“是啊,你來了正好,先搭把手吧!”艾絲竹可算是找著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