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枝風響亂,疏影月光寒。
沈府花園內,五人各自盤坐修煉,在清寒的月光下映照出幾個略顯臃腫的身影,一陣夜風拂過園中那幾株老梅,帶落三五片花瓣,其中一片淡粉色花瓣打著旋兒嫣然飄落至沈全肩頭……
恰在此時,異變陡生。
靜坐吐納的沈全隻覺頭頂處有一道後天靈氣灌注而入,清冽至極,在他輕車熟路地引導下,行至下丹田後,複又回流至先天靈氣之所在。他正覺全身泰然,舒爽不已,卻渾然不知此時有一道微不可查的淡紅色光芒從臀部一閃而逝。
而在紅光閃爍的那一刹那,“好愛哭”三人身前正在盤旋個不停的法寶略微偏離了一點方向,就像是被虛空中一隻無形之手拉扯了那麼一下,而拉扯的方向正是沈全所在。
枯木道人三人立刻察覺到了法寶的這絲變化,他們停止祭煉法寶,齊齊把目光投向沈全,但令他們失望的是,沈全正在潛心修煉,而且看樣子還極為享受靈氣入體的那種感覺,嘴角隱約可見一絲笑意。
枯木道人放出神識查探了半天,但是毫無異狀,他微微搖搖了頭,眉頭緊鎖,想不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郝學生和艾絲竹對視一眼,又扭頭盯著沈全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麼蹊蹺。郝學生有些沉不住氣,悄聲說道:“怪哉,剛才那番變故不知因何而起?”
“不知道,好像是一種極其細微的牽引力,來得突然,去的也突然。”艾絲竹壓低了聲音回答,她有些後怕,剛才的感覺真是太奇怪了,自己辛苦祭煉多年的法寶竟一時間失去控製,這種情況自己從未遇到過。
兩人說話聲音雖低,但還是驚動了沈全。
沈全入定的火候不到,容易為外物所擾,聽到有人竊竊私語,心神一亂,已經退出了身靜狀態。他略一愣神後,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說道:“哥哥姐姐,你們看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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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修煉呢!”艾絲竹笑眯眯地回答,又輕斥道,“專心點,別走神!”
哪知沈全翻身坐起,拍拍屁股上的塵土,顛顛地跑了過來,嬉皮笑臉地說道:“姐姐,那是你的法寶嗎,讓我看看吧。”
韓鼎被沈全這番動靜驚動了,停止了修煉,在沈全身後喊道:“臭小子,你屁股上長釘子了麼?咋就坐不住呢?”
沈全回頭做了個鬼臉,答道:“釘子沒有,花倒是有一朵。”
“花,什麼花?”郝學生好奇道。
“哪來得什麼花啊!我以前說過,如果他不聽話,我就把他打得屁股開花。”韓鼎急忙插話,邊衝沈全擠眉弄眼,乍看一眼,還以為他也在學沈全做鬼臉呢。
“哦。”郝學生沒有識破韓鼎的小花招,他心有感觸,突然長歎一聲說道:“你可知伯俞泣杖的故事,等你打他不動的那一天,他也就長大了!”說完後,眼睛直直地盯著手中折扇,默不做聲了。
韓鼎不知道郝學生為何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缽盂不是和尚用的麼?和尚應該用錫杖才對呀?
他這個“半文盲”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更別提沈全了,沈全到現在才認識五個字,不,應該是六個字才對,他剛剛認識“永”字了!
沈全見艾絲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像是想對郝學生說什麼,但千言萬語隻化作一聲幽然輕歎。沈全索性問枯木道人道:“哭先生,哥哥說的是什麼魚啊?”
“伯俞是一個人的名字,不是魚。”枯木道人一聽沈全問話,就知道這小子又想偏了。他神色複雜地“看”了郝學生一眼,然後對沈全說道:“想聽故事麼?”
”想!“沈全感覺自己好幸福,剛聽完“加油”的故事,又能聽新故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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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個人叫做韓伯俞……”枯木道人講故事的水平越來越高,都會說“從前”了。
結果,韓鼎打岔道:“哦,還是我本家啊!”
“別插嘴!”沈全不滿道,還狠狠地瞪了韓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