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士言扭頭衝沈全一齜牙,居然難得認真地說道:“你別亂說話啊,周子名為周敦頤,號濂溪先生,周子可不是名字,那是人家的尊稱。”說著,還補充一句道:“就跟孔子、孟子一樣的。”
沈全聽三哥給他講過孔孟二子,知道是兩位聖人,這周子莫非也是一位聖人?他順口問道:“哇,他這麼厲害啊?”
“那是,他是二程的老師呢,呃,二程你不知道,朱子總該知道了吧,我和你說過的!朱子可是最推崇他了,還專門給周子重修了愛蓮池,新建了愛蓮堂呢!”沈士言邊說邊繼續翻找,終於翻出一本泛黃的書籍,笑道:“哈哈,終於找到了。”順手就遞給了沈全。
沈全接過後隨手一翻,不由愣了,咦,這不是師傅給他畫過的太極圖麼?
沈士言見沈全反應奇怪,問道:“四弟,你咋了?”
“呃,這不是,這不是那啥嗎?”
“我看看啊。”沈士言把小腦袋湊過來一看,說道:“哦,這是太極圖,你見過對不對?”
沈全含糊道:“好像,是吧。”
沈士言伸手從沈全手中拿過書籍,前後翻了翻笑道:“我說咋這麼眼熟呢,原來四弟你正巧翻到了周子的《太極圖說》。”
啊?周子?太極?沈全傻眼了,隻聽三哥又說道:“我給你念念啊,反正也不長。”
沒等沈全答話,沈士言學著沈沛元平時讀書的模樣,搖頭晃腦開始誦讀,結果第一句剛出口,就差點讓沈全咬著自己舌頭,隻聽三哥念的是:“無極而太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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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全和三哥聊天的同時,枯木道人房間內,瘦老頭手撫竹杖閉目不語,而坐在他對麵的郝學生和艾絲竹二人,也一改剛才那甜得發膩的模樣,低著頭若有所思地想著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艾絲竹抬起頭來,先側目看了郝學生一眼,才開口對枯木道人說道:“大師兄,事情真的竟到了如此地步?”
“嗯。”枯木道人依舊沒有睜眼,略作停頓後又說道:“甚至,比你我想象得還要嚴重。”
“嘶。”艾絲竹倒吸一口涼氣,扭頭對郝學生說道:“生哥,這可怎麼辦啊?”
“順天應道,強求不得。哎!”郝學生歎了口氣,抬起頭來對艾絲竹柔聲道:“不過,竹妹切莫擔心,諸般是非皆由我承擔,我是絕不會讓你受半點苦的。”
“可是,可是玄靜師伯她……”艾絲竹欲言又止。
郝學生眼中滑過一絲憤恨之情,狠聲說道:“竹妹休再提她姓名,縱是棄屍荒野無人問津,我也決計不肯再回去看她那副嘴臉。”
聽郝學生這麼講,艾絲竹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蹙眉道:“生哥,你老是講這些要死要活的話,難道就不替我想想麼?如果你真的,真的……,那我又何必獨活呢?”說著,眼圈竟已紅了。
這時,枯木道人插話道:“也許,你們是對的。說實話,我也不想回去了。”
“可是,大師兄你不是說如今殿內殿外都……”艾絲竹聽枯木道人說出這樣的話,急忙問道,兩顆淚珠滴落膝前也渾然不覺。
郝學生也顧不上勸解師妹了,先勸解師兄道:“是啊,大師兄,你和我們畢竟不同,你是師尊座下首徒,修為又遠超我二人,萬一事情真如你所言,還是能出上些力的。”
“哎,我們四人寄情於琴棋書畫,不就是受不了那些打打殺殺麼?”枯木道人猛地睜開眼睛,渾濁的白眼珠直視麵前二人道:“本來師尊是讓我來尋你倆回去的,不過如今我也改主意了,就和你們一起在此地暫住一段時間吧。”
郝學生和艾絲竹齊聲驚呼道:“大師兄,這是真的麼?”
“正是,我決定不走了。”枯木道人手中竹杖在地上一頓,又對師弟和師妹說道:“而且,那個娃兒資質也不錯,值得我好生培養一番。”
郝學生插話道:“可惜他不過是肉體凡胎啊!”
“不是沈士言,他的事情等沈老爺回來再說。我說的是沈全,昨天我已經點撥了他一番,那孩子悟性還是不錯的。”
郝學生和艾絲竹異口同聲道:“啊?沈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