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思級恐啊!我登時清醒過來,忙不迭地解釋道:“阿姨,清南不在我這兒,昨晚他好像跟他一個姓宋的同學吃飯去了,要不你去問問……”
我自顧自解釋著,隱隱聽到電話那頭有些嘈雜,好像一家子全圍到了電話跟前,還有一個陌生青年的聲音,對張清南他媽說了一句“阿姨你把電話給我,我來跟她說”雲雲。
抬頭看一眼時鍾,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一刻,張清南這犢子就算是宿醉,這會兒也該醒了吧……我正納悶呢,電話那頭已經換成了青年的聲音:
“小棠你好,我是宋詞,就是清南那個姓宋的同學。是這樣的,昨天清南和你從我家出來後,就一直沒回家,本來我昨晚還約了他吃飯,他也沒來。我和叔叔阿姨也聯係清南的其他朋友問過了,都說沒有見過清南。我們已經報警了……”
書生正好推門進來,看到我還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坐在床上,有些詫異:“怎麼還不洗臉?外賣送到了,趕緊起來吃飯。”
我對書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打斷那頭絮絮說著的宋詞:“你回家看了沒有?張清南昨晚會不會睡在你家裏?”
電話那頭宋詞明顯遲疑了一下,猶猶豫豫地說道:“一小時前我回去看過了,床鋪還是我走時候的樣子,他應該沒在我家裏過夜……”
我冷不丁想到某種假設:“那你有沒有發現家裏少了什麼東西?”
“有!”
宋詞這一次回答得很幹脆,至於這小子而後說出的話,更是聽得書生一張白淨的小臉五彩紛呈。
於是當天下午,書生就給我買好了前往東城的車票。
“所以你在車上坐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跑棺材裏躺著了?”
此刻麵對書生的詰問,我無言以對——天地良心,我隻是在客車上睡了一覺而已,我哪兒知道自己怎麼躺進棺材裏了?
不過相比較這個,我更關心的是……“你不是一直窩在我手機裏呢嗎?現在你跑到我跟前來了,手機呢?”
書生詫異:“你手機不在身上?”
我涼涼地看了身後的梁旭一眼:“要是在的話,我就直接把他收進去了。”
被點名的梁旭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假裝不知道我在說他。
“這可就奇怪了……”書生的眉毛又皺緊三分,“我發覺你關機,便想著出來問問你情況,誰知並未在車上任何一處見著你,就直接用魂引術尋到這兒來了。”
我有些遲疑:“這裏……是哪裏?”
書生四下看了看,十分篤定地給出我答案:“荒郊野外。”
“……”我麵無表情,“你仿佛在逗我笑。”
書生笑了兩聲,不再逗我。我便習慣性地保持沉默,在書生的攙扶下往前走,右腿麻裏帶著疼,根本使不上勁。
夜幕下,滿山鬱鬱蔥蘢的墨色,一顆鬆樹就紮根在我爬出來的那個墳坑前,挺拔繁茂,幾乎將小半個墳墓都納在它的蔭庇下,寂寥得像個守墓者。
下山的路走得我心裏沒著沒落的,不知是不是因為天太黑路太長,明明隻有我和書生、梁旭三個的夜路上,我總是疑心後麵還有第四人。
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