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差撥得了許多金銀,便徑直去尋管營,管營家裏是在城裏開酒館的,此時應當不在牢城營裏,隻在酒館。
那差撥與管營是上下級,平日裏也沒少往來,他到了那酒館門口,早有小二將他迎進來。
“孫爺,您最近可是不肯賞光,來我們店裏可是來的少了,讓小人好生想念啊。”那小二麻利地收拾出一張角落裏的桌子,這裏雖不是包廂,卻用屏風與眾人隔開,稍顯清靜,不會被旁人打擾。
“今個兒店裏可有什麼好菜?小二哥隻管上上來,不必計較花費。”
那差撥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讓這小二好生疑惑,若說這些牢城營裏的人沒錢,那他決計是不信的,可是說他們有錢,那小二也是不信的。
隻因他們手裏的錢都是些快錢,能拿到手裏卻捂不熱。
他們從來都是前腳拿到了錢,後腳便送到那賭場妓院中。
那賭場妓院是什麼地方?那是天底下最大的銷金窟,就是腰纏萬貫的大商人一時昏了頭,也會落得一個家財盡喪的處境,更不用說他們了。
那點微薄的身家砸進去,連一絲水花都濺不起!
“孫爺,不如還是熟牛肉吧,小人去撿兩三斤好的來給您嚐嚐。”那小二以為差撥是在吹牛,全然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若真依著他,隻管把好菜上上來,到時候付不了錢,吃掛落的還得是自己。
“吃什麼熟牛肉!小二哥,你別用這些搪塞我,隻管上好菜來,我可有錢。”說著那差撥從懷裏取出一根金條隨意地扔在桌上,對小二說道:“小二哥,這些付你的飯錢可夠?”
那小二把金條拿在手裏看了看,又拿到嘴裏咬了咬,看到有個牙印,應當是真的,於是賠著笑臉道:“孫爺,您且在這裏稍作休息,小人這就讓廚子給您做一桌好菜。”
那小二瘋也是的跑到櫃上,將那金條交到賬房那裏,那賬房驚道:“小二,咱們城裏何時出現了這樣的財主,盡然還能拿著金條來吃飯?”
那賬房將那金條拿在手裏,細細地撫摸把玩,他當賬房也有幾十年光景了,雖說過手的錢財不計其數,但是摸到金條還是第一次。
“說來也不是什麼財主,就是給東家牢城營裏做差撥的孫大郎,也不知道他從哪裏發了財,得了這麼一筆財貨,然後來我們店中消遣。”那小二回道。
“喲,怕不是踩了哪裏的狗屎,方才撿到的金條。”賬房一邊諷刺著差撥,一邊把那金條放進櫃中。
他們倆聊天的內容正落在一旁躺在搖椅上,眯著眼睛的管營耳中。
“小二,你的意思是,那孫大發了?”管營冷不丁開口道。
那小二連忙堆著笑說道:“正是,那孫大郎往日裏來店裏沽一斤酒,切二斤熟牛肉都得思忖半天,可是今天卻跟換了個人似的,要吃店裏的好菜。”
“哦?那我去瞧瞧他。”管營慢悠悠地從搖椅上起身,往差撥那桌走去。
“孫大,你小子來到我這酒館裏吃酒,怎麼不跟我見上一麵?”那管營走到差撥的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