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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蘇沐兒哈哈大笑起來。我被她笑的心中慌亂，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竭力鎮靜的問“娘娘這話，離陌不曾明白。”
她淩曆的眉目一動，笑意泠然。
“公主，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恨佟家，現在，該是我們報仇的時候了。”
她的語氣近乎癲狂，讓我周身頓時寒氣森森。我默默握緊了裙鋸，斟酌著語氣，不想再次刺激她。“娘娘有辦法對付佟家？”
她美麗妖嬈猶如罌粟，素白的長裙恍惚中有了鮮紅的陰影，對比鮮明。
“佟家於我有滅族之恨。”她在笑，笑意刻骨，透著陰狠。“我這麼多年處心積慮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看到佟氏一族，抄家滅族，挫骨揚灰。那一日不會遠了，公主，相信我”
遙望她眼中灼人的火光，我恍然明白，她們姐妹是苗疆的部族，六年前佟家大軍破苗，殺了不少苗人，她們該是很少能逃出來的。也正是因此叔皇才對她們的身世諱莫如深。
“永昌入侵，邊威被捕。佟家的這棵樹已搖動了一半。另一半就是皇後。”她急切的拉住我的手，寒冷刺骨，與眼中火焰對比森然。
我解不過意思來，隻是沉默。
“公主，幫我，我已和永昌有了協議，用邊威的命逼皇後自殺。”她語速很快，透著急切，好看的五官近乎扭曲了。“皇後一死，皇帝必然會亂，永昌會伺機大舉進攻，待大功告成，你我的仇，還不容易嗎？”
有柔和的光投射在她與我的臉上，時間安靜。
我知道她在等我的答案。
然而，我終不可能那麼做。
我從未忘記哥哥敲著我的頭對我的教導，離陌首先是一國的公主，一國子民的庇護，然後才是哥哥，父皇母後的家人。這就意味著，我可以不報仇，卻永遠不可能拿天下，百姓做這場未知賭局的賭注。
我緩緩抬頭，直視著那雙美麗熱切的眸子。
“我不能。”
三個字，猶如山重。
她惡毒而駭人的笑，臉上浮現出掩也掩不住的蔑視。“廢物，我看的出來你的恨意不比我少，可你竟軟弱到連放手一搏的勇氣都沒有，廢物。”
她的話痛了我的心，勾起了冷燁說同樣的話時，我心中刺痛的感覺。
她手上一柄長劍，映著臉上的寒色，更顯冷意。連聲音都是化不開的冰“不肯幫我的，都是我的仇人，該死。”
我容色淡淡的看著她，看著玲瓏，飄渺接連上去都被她一劍挑開。甚至連一絲慌亂都沒有。
心死在北漠漫天風雪中的人，何懼再死一次。
我很記得，她的劍快到我的喉嚨，我甚至想象了一下自己死去的模樣。想象了一下寥寥不多幾個在乎我的人為我流的眼淚。
然而我卻沒有感到意料中的疼痛。我睜開眼睛，隻看到那雙載滿仇恨的眼睛慢慢的失了神。
她死了，和著鮮血慢慢的癱倒在地上，鮮豔的觸目驚心。
他終於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那不再幹淨的眉目，透著冰涼的冷峻，望而生畏。
“任何想傷害佟家的人，都會死在我的劍下。”他的眼睛像身上的黑衣一樣黑，埋葬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