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莉帶了兒子，騎著電動車行駛在通往郭莊的路上，好長時間沒出來了，大自然初夏的清麗誘得孩子歡呼雀躍，濃密細長的柳枝將路旁小水溝裏的水逗的一圈一圈泛著漣漪，農家一群一群的鴨子快活的在水裏遊來遊去。
媽媽，你看！大球！兒子尖聲叫起來。
順著孩子手指的方向，羅莉看到前麵路邊養豬廠的房頂上，裝一排色彩豔麗的排風扇，在微風的吹拂中，各種顏色的扇頁呼呼的旋轉著，就像一個個旋轉著的彩球。
寶寶，你數數看，那是幾個球球啊？羅莉順著他的興趣所在，不失時機的灌輸知識。
一個、兩個、三個……，一個、兩個、三個、媽媽，你停下，我數不過來！
好好好！羅莉笑著停下來，讓孩子下了車子數，兒子專注、天真無邪的表情，衝淡了剛才被曾經滄海感染的壓抑。
十一、十二！一共十二個！對不對！對不對！媽媽！
對！你太聰明了！我的兒子是最棒的！快上車走吧，你姥姥做了好吃的等著咱呢！
一進郭莊，好客的娘家人們都爭相熱情的打著招呼，羅莉不停的上車子、下車子，說說停停的好半天才挨到娘家門上。她剛一進門，六歲的小侄女錦錦便高喊著姑姑奔過來，眼睛卻一直盯著車子前麵筐子，羅莉趕快提起筐裏的滿滿一塑料袋的吃食遞給她，小侄女高興地抱了就跑。
羅莉媽正在包著餃子，見她一個人，羅莉不僅問道：我嫂子呢？母親朝西屋裏呶呶嘴，歎了一口氣。又怎麼啦？羅莉低聲問，母親控製不住，別過頭去，偷偷抹了一下眼。到底怎麼啦？羅莉急得差點叫出來，兒子正在和小侄女分吃的，吵了起來，她生氣的把那一大包東西抄起來扔到外屋的灶台上，另找了個袋子分了兩份，兩個孩子這才安頓下來，自顧自地吃起來。她洗了手回轉裏屋，邊幫母親幹活邊繼續問剛才的話題。母親又抹了一把淚，說，唉！你哥苦啊！咱這窮日子苦了你哥了！倆口子又打架了！這不，早晨飯還沒吃呢，你哥把飯送到人家屋裏被人推了出來！又鬧著離婚呢！
嫂子是個精明、說話極刻薄、愛挑賜的人，經常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和哥哥打的不可開交。平日裏羅莉父母和哥哥為了避免生閑氣都讓著她。
這次又為啥呢？羅莉著急地問。
唉！昨天晚上你爸鬧肚子起來上廁所，你知道你爸曆來隻上外麵的廁所，在院子裏正好遇著你嫂子穿著短衣短褲的從廁所出來。為這，進了屋就和你哥打起來了，在屋裏指桑罵懷，說什麼老不正經什麼的。我們也插不得嘴，你爸氣的一宿沒睡，一早起來就上地去了。說白了，她一直就嫌跟我們跟她住在一塊，說別扭，本來，我想和你爸住到你三叔家的老房去，房是破了一點，但是住人沒問題，跟你哥商量了好幾回，他不讓往外搬，說這是打他臉，在人臉前頭沒法做人。唉，他隻有每天順著她，哄著她，下著氣，看著我每天揪心的痛！
媽，咱不行再蓋幾間房吧！羅莉淚水有眼裏打著轉，心裏像被刀割了一般。
蓋房？咱錢呢？你哥結婚那時的賬咱還沒還清，你嫂子一分錢的賬不認，你哥偷著給你爸點錢加上你爸每年糶糧食的錢，現在還得差不多了，光剩欠著你大姨家那三千元了，你大姨一再的說不要了，人家是比咱富裕但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是，咱還是還清了踏心。等還清了賬，你爸現在不忙了再跟著去幹建築掙點錢， 照現在這個行情，蓋得再不好三間房最少也得個四、五吧，攢個兩年三年的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