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與秋蓮姑姑發生了衝撞後便被黃內司大人扣押在了尚宮局。”說話的內侍看似平靜,實則內心慶幸得很。能不能在這如狼似虎之地生存下來除了智謀之外絕大部分還是看運氣。
利貞聽了他的話眉尾一挑,心念道,守衛內侍可是他內侍省的人,這黃若著實有些手段,在不告知於他的情況下竟擅自扣押。不過此事也怪不得她,本就是陛下命她督辦的,出了如此變故她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太後那邊的女官秋蓮她是不敢得罪的,現隻有扣押了值守二人到時與陛下講清原委,撇清關係方能讓自己置身事外。
此時蝻子似有發現叫他過去,他手持著流雲銅鎖道:“大人,這鎖上有些銳器留下的刮痕,似有人蓄意破壞。”
利貞俯下身仔細翻驗著鎖眼,那刮痕圍著鎖頭雜亂無章地排列著,當下心中有了另一番計較。他取下腰間的令牌吩咐道:“蝻子,你拿上我的令牌去尚宮局將袁飛和盧勤領至此處,我要詳加盤問。”
“諾。”蝻子雙手接下令牌一路小跑趕去。
一盞茶的功夫便將二人帶來,除此之外尚宮局還跟來一名年輕女史。此女史利貞自然是認得的,她是黃若的得力助手也是她的親侄女黃爾嵐。說起這個黃爾嵐,在外界看來走的是黃若這個內司大人的親戚關係進的尚宮局,但小小年紀便坐上女史之位不光是有牢靠的後台更多的是靠她聰黠的智慧和為人處世的圓滑。
黃爾嵐見著利貞便是盈盈一拜,小女兒的臉上早已染上了一片紅霞,輕聲細語道:“爾嵐見過中常侍大人。”未等利貞叫起她又道,“內司大人特派奴婢前來協助大人調查此事。”
“起吧。”利貞沒有提出反對,黃若派人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兩個內侍畢竟是他的人,黃若沒有阻止他調查的理由,但又怕這兩人背著自己私底下向他報告了什麼,到時候自己的處境就極為尷尬了。
黃爾嵐恭敬起身後倒不多言隻是靜靜地站在一側觀察著。
利貞也不避諱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倆將今日平旦之時發生的事於我詳盡道來。”
“諾。”二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點頭如搗蒜般應承道。
袁飛先道:“昨日夜裏內司大人由陳黃門陪著送來寶盒,陳黃門落了鎖後當時小的還確認過銅鎖是鎖得好好的。後來到了平旦時分永壽殿的秋蓮姑姑帶著兩個宮女氣勢洶洶讓我們開門。我們哪來的鑰匙,又勸阻不得,也不知道她們怎麼弄的,那門鎖沒怎兩下就被打開了。我倆也隻得眼睜睜地看她們拿走了寶盒。”袁飛一口氣說完,頓了頓看向麵無表情的利貞。
盧勤怕是利貞不信他倆,接過話頭又道:“出了這等事,我們第一時間便通知了內侍省和尚宮局。”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嗎?”
兩人聽了利貞問話,低頭思索一番異口同聲道:“沒了。無人再來過此地。”
利貞思忖半晌卻對著黃爾嵐道:“黃女史,此事聽來與他二人無關與尚宮局也無瓜葛。而有些責任也並非我等可以追究,待咱家回稟陛下後自有論斷。此二人雖無暗通曲款但畢竟值守不嚴壞了尚宮局的差事。咱家領回內侍省後必定嚴加懲治。黃女史,你意下如何?”
黃爾嵐盈盈一笑,她與一般女子不同,容貌體態嬌而不媚透著一股子靈氣。她道:“中常侍大人稱呼爾嵐便可。”黃爾嵐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一是與他內侍省無關;二是與她尚宮局無關;三是有些人我們是得罪不起也是陛下無法追責的。現在他要將人帶走了自然也會給尚宮局一個交代。
“中常侍大人,爾嵐在尚宮局實屬末流,而尚宮局事事都得內司大人做主,爾嵐不好私自答應大人。”黃爾嵐回得天衣無縫。用黃若擋在身前既不得罪利貞又不失黃若的麵子。
“那看來咱家得親自走一趟與黃內司說說。”利貞知道她會這麼說。內侍省與尚宮局是平起平坐的兩個部門,他要帶人走尚宮局怎會簡簡單單放了人。
“那倒大可不必,中常侍大人畢竟是都蘭皇宮的大總管怎好讓大人親自跑一趟。若是大人不棄交爾嵐一枚信物,爾嵐也好與內司大人有個交代。”其實黃若早有吩咐不管利貞有什麼要求全力配合便是。且不管這兩人有沒有問題,煩惱的可不止她們尚宮局一家,現下利貞要人她們本就沒有阻止的理由,讓他欠尚宮局一個人情也未嚐不好。
利貞心念道,黃爾嵐的確不可小覷兩三句話就讓自己得了便宜。他取下腰間的雕雲翡翠玉黃佩交到黃爾嵐手中道:“有勞了。”說完後便帶著人出了天祿閣苑。
黃爾嵐將溫潤的玉捏在手心中感受著剛剛利貞留下的餘溫。
你可能不記得我,我卻忘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