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我可算是囊中羞澀,銀行卡不能用,都是隻有幾百塊的現金了。
閻羅笑了笑,說:“我已經付過了。”
我說:“你哪來的錢?”
閻羅說:“你留給我的。”
我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那這尚木達瓦知道上山的路麼?”
閻羅解釋道:“他隻了解卡瓦格博山腳的路,在那裏也僅限於采采藥而已。咱們需要他避開山腳那些官方民方的崗哨關卡進入山區,真正的路,還是需要我們自己走。順著雨崩冰川往上走,也許好走些,可惜沒有衛星幫助,很難檢測最佳的路線。”
申屠血說:“就是有所謂的衛星,普通人也不可能登上山頂的。”說完,他竟然很敏捷地爬上了屋頂,遙遙地眺望那座聖潔無暇的神山。
他說:“任何一種東西達到極端都是很可怕的。”
我在下麵問:“什麼意思?”
他說:“信仰。”
我說:“什麼?”
他沒再回答我,從上麵跳下來,悶悶地不說話了。
過了大約兩刻鍾。
尚木達瓦回來了。
他的身上背著一個很大的帆布包,如同做賊一般招呼我們進了屋,鑽進去將背包扔在地上,道:“衣服我買回來了,你們任意挑選吧。”說著,屁顛屁顛跑到閻羅跟前,道:“老板,一共是八千四百塊……”
“什麼?”我一驚,這是什麼衣服啊,八千塊?
閻羅隻是冷冷從包中掏出票子,也沒數便是扔給達瓦。道:“辛苦你了,這是一萬。”
對著閻羅掏錢的錢包,達瓦眼中貪婪一閃而過,連連點頭道謝,無論如何掩飾也掩飾不住其興奮。
我看了尚木達瓦幾眼,沒說什麼。
要說就是一分價錢一分貨,雖然這衣服不是什麼名貴材料,也是皮子做成的,純手工縫製,穿起來舒服又保暖。用於登山不足,可山腳下活動有餘了。
我們紛紛換下了獵人的毛皮衣服,一股子很大的皮套子腥味鑽入我的鼻子,真正獸皮的衣服毛發很硬很紮人,不太舒服卻很抗風。這麼一來,我們再扣上狗皮帽子,看起來跟尚木達瓦就沒什麼區別了。
值得一提的是,申屠血的衣服很短小,明顯的是童裝。他穿起來帶著狗皮帽子,竟然有點可愛。
我一把就想把他抱起來。
申屠血很敏捷地躲開,警惕道:“你幹什麼?”
我摸摸鼻子:“玩啊。”
申屠血冷冷瞥了我一眼,對正在數錢的尚木達瓦道:“達瓦,我們還需要入山儀式?”
達連忙點點頭,說:“就算是我們采藥人,沒有祭祀,也不能上山,會遭山神懲罰哩。”
我看著尚木達瓦那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心裏特別想說其實你眼前的小孩就跟神差不多。
申屠血說:”入鄉隨俗吧。“
人要尊重一些東西,盜墓要尊重盜墓的規矩、登山要尊重登山的規矩,有些東西看來模棱兩可滑稽可笑,卻恰恰是不可侵犯的。對此,我已見怪不怪。
“對了!”我說:“這儀式,不會花太多錢吧?”
尚木達瓦忙道:“不會不會,看老板您說的。”他雖然臉上笑著,可還是一臉商人的市儈。
折騰完,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晚上,我們自然不會人擠在達瓦那破舊的木屋一夜。閻羅預定了一個相當不錯的旅社,我們舒服地洗了個熱水澡,也洗去了一身風塵。
第二天一早,達瓦便帶我們,悄悄摸摸躲開人群來到村子裏唯一的一處祭壇。
祭壇是用粗大的石塊堆成的,雲霧迷漫的卡瓦勃格峰前桔黃色的朝霞帶著幾分怪異,一旁,插滿五顏六色的經幡,隨風搖動。
深沉悠遠的長角號聲,劃破了黎明的寂靜,眾人按照囑托肅立在祭壇前,聆聽著村裏的老喇嘛吟誦經文。
煨桑的鬆柏枝的濃煙,嫋嫋升起,濃煙之中,月宇他們飲盡杯中的青棵酒。
尚木達瓦則是神色莊重地將一杯杯酥油茶恭恭敬敬地擺放在祭壇上。擺完之後他招呼我們一起圍著祭壇,從粗布口袋裏抓起一把青稞,一邊高喊著:索…羅…羅…,索…羅…羅,一邊將手中的青稞拋撒向天空。
一個身披藏服頭戴紅帽的老喇嘛為我們在脖子上係好保佑平安的紅布條兒,並祝福奝福我們:“劄西德勒”。
尚木達瓦跟我們解釋,我們是去向神挑戰的人,就是用這種藏區特有的古老煨桑儀式,祈求著神的保佑。
事情完畢之後,老喇嘛用藏語問尚木達瓦:“他們是去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