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林望著工業園區管理委員會的牌子,一時傻了。該找誰打聽去?又從何說起?在這個單位裏,她雖認識一把手和另外兩個辦事員,但自己來不是辦公事,若是辦一般的私事也好,偏偏要辦一件不好讓熟人知道的事。正在猶豫,一個穿著保安服的男人出來了。雅林沒辦法再想,隻好硬著頭皮迎上去打招呼。雅林想給門衛遞張名片,可出門時趕得太急,連包都沒帶上,她隻好去摸身上的口袋,幸好還搜出了一張。可能是散名片時多出的,隨手裝在口袋裏了吧。一亮出招商局的“招牌”,保安就特別熱情。雅林說想找個人,在這裏當副主任,可是出門時忘記問清楚她的名字。保安說有三個副主任,不知想找哪個。雅林說,女的,最漂亮的。雅林心想,要是不漂亮,蔡某人可能就無心去糟蹋人家了吧。保安笑了,那肯定是陳主任了,隻有她一個副主任是女的,最漂亮的最醜的都是她。雅林又大著膽提了個要求,能不能打個電話到她辦公室,讓她出來見一下?你就說縣政府來的,有很重要的事。
雅林在辦公樓下等。一會兒下來一個小夥子,東張西望之後,就問雅林是縣政府來的嗎?雅林心想,真官僚,幾步腳也不肯親自邁出來。雅林勉強擠了點笑容,說:“這事必須和陳主任當麵說的,請你再去通報一聲。”小夥子卻毫不示弱:“我們陳主任很忙,有事上去說。”對於機關呆久了的人,有些什麼秉性,雅林還是清楚的。雅林換了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大聲說:“你就說蔡局長在樓下,問她下不下來!”果然,一會兒,一個燙成爆炸頭的女人出來了。雅林在心裏輕蔑地罵道:一個是俗不可耐的老女人,一個是俗不可耐的老男人!跟他們湊成一堆,簡直是對自己的汙辱!走近了才發現,這個挺著胸背著手走路的沒有一點女人味的人,其實還很年輕。雅林判斷她還很年輕,不是看臉,不是看膚色,而是看她掛了項鏈的脖子,還那麼光滑而緊致!她見了雅林,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她看著別處和雅林說話:“局長大人有事自己不來?叫個丫頭片子來跟我說重要的事?”
“我是他的秘書,你覺得憑他的人品,會不會落點重要的問題在我這裏?”雅林也一邊說一邊看別處。
“你愛說不說,不說我走了。”女人嘴裏這麼說,但她的腳步沒動。雅林知道女人是好奇的,尤其是涉及到跟自己有點關係的男人。
“我是你的複製品,聽懂了嗎?”
“沒文化,不懂。”女人這麼說完,又怕雅林小看自己,認為自己小學沒畢業,就補充道,“本科還是函授的。”
“他許諾你的事都兌現了,如今他又來許諾我,懂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他說的?”女人有點小緊張。
“上回查他,他教我配合他,舉了你的例子,他說你明知是他丟棄的棋子了,都還願意配合。”
雅林這句話終於將女人激怒了。她領著雅林走到前麵的牆根下,也許是為了挽回麵子,她憤憤地罵道:“這王八,還說跟我走到一起是偶然中的偶然,他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一定會對我關照到底的。”罵完,她又問雅林有什麼打算。雅林說咱倆都去舉報他,將他的官帽子擼了,無非是魚死網破。女人沒回應,還在重複罵著“這王八”。
雅林說:“我是不抱幻想了,我跟他的那點事,也是他費盡心機製造的‘偶然中的偶然’事件,要不我才不會跟他那樣,過去相信了他,知道他對每個女人都這樣了,我無法容忍!說不定不用過幾天,我也會成為一牧棄子。”女人還在罵著“這王八”。雅林補充一句:“像你一樣的棄子!”女人吼道:“你死開!”女人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看看周圍,好像並沒有人注意。女人受了刺激,也不搭理雅林,隻顧自己匆匆離去。
雅林回到單位,努力地掩飾著自已的情緒。就是時常會發呆,易怒。雅林想,要揭發蔡局長,證據在哪裏呢?沒有錄音,沒有拍照,就這麼憑空指控有用嗎?這時農業局一個老職工來協調工作,因多問了幾個問題,雅林怒目相向:“這點亂七八糟的事別總拿來煩人!”好在人家看蔡局長的麵,甩手走了,不與她計較。蔡局長看出雅林有些不對勁,但隻當是她來例假了,也沒特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