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根大梁國的賽黑樺擀麵棍,果然外含毒性,長時觸摸者皆會中暗毒,隨後吐露內心真言,再到暈厥。就跟迷藥一般百發百中。”楊麗華心中暗想,她心裏清楚元甲是不會告訴她實情的,便也不再發問,但她心裏隱隱的泛起了不安。
元甲心知他們回皇都的行程已經被耽擱了半個月之久。
不多日,元甲體力已恢複大半,楊麗華趁元甲熟睡時會在一旁悄悄研究那根含毒的擀麵棍的玄機,她不知自己為何沒有中毒,或許是自幼與草藥打交道,所以才能抵禦此毒。
翌日,他們下了赤雲峰,行至人煙熙攘處,街邊的小販招搖叫賣,好不熱鬧。
街西頭浩浩蕩蕩的行來一隊車馬,眾人都紛紛讓路,麗華正在一旁仔細的試著街邊的首飾。
元甲遠遠看去,旗幡上亮出黃色的皇家字樣,“那不是……”元甲心裏暗覺不妙,他想到今日才將飛鴿傳送書信到皇都,萬萬沒想到太子爺的遊行仗隊來的如此之快。
“長小姐,元甲忽覺腹痛難當,可能是舊疾未愈,對麵就有一家旅舍,不如我們先去住宿一宿,明日再走吧。”元甲說罷就強拉著楊麗華向對麵走去。
“喂喂,你幹什麼?”楊麗華揉著被元甲攥疼的手腕,不快的問道。
楊麗華聽到街上的喧鬧聲越來越大,她不禁好奇的向後望去,
元甲猛然間竄到她的身後,擋住了她的視線,“你讓開,一下子奇奇怪怪的,你不是說腹痛難當嗎?你去方便一下,我就在這等你。”麗華生拉硬扯的把元甲弄到一邊,正巧,那頂皇家轎頂正從西邊一路喧囂的行來,楊麗華跑上前去,街邊的路人都在議論紛紛,
“你們看那,轎子裏那個,就是太子爺和他第三個妃子。”
楊麗華聽到此處,險些沒摔下台階,元甲及時出現在一旁,撐住了楊麗華。“長小姐,這一幕來的太快了,元甲本不想讓你這麼早看到這一切。”
“你們聽說了沒?聽說太子府上煞氣太重,前兩個妃子都患了怪病被遣送出太子府,這第三個妃子不知道會不會和前兩個同命啊。”
“不,不,不,我聽說這個妃子頗為貌美,有傾國之相,是太子爺的生母為他精心挑選的良人,而且呀,咱們的太子爺對這個妃子,極為寵愛,日日流連香閨,正是如膠似漆的好時候呢。”
楊麗華遙望著遠去的轎輦,耳邊充斥著路人高談闊論的閑話,“日日流連香閨,正是如膠似漆的好時候……”
楊麗華不知是如何被元甲遷到旅舍中的,“元甲,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元甲正在一旁安排吃食,聽到楊麗華的話,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言道“長小姐,元甲自知你為太子爺不惜一切,為保護他多次將自己置於險境,可太子爺背負的使命太重了,這次尉遲氏嫁入太子府,也實屬身不由己。”
“他最起碼應該知會我一聲啊,而不是讓我在此種境地上見到他和其他女子掛馬遊街。”楊麗華不是哀怨,而是真的不想再為宇文贇難過。
“他哪一次不是身不由己,他哪一次不是事出有因,他哪一次不是被逼無奈。可我呢,我又算什麼,他有哪次顧及到我的感受。”楊麗華纖長的手指抵住鼻翼處,不讓眼淚滑下。
“長小姐”元甲垂手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原來你一直不肯跟我說實情,是怕我受不了,我終於明白了。”楊麗華撫上小腹,她知道這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
“世事就是這樣,期待越大,失望越大。”話音剛落,門外一陣細微急促的扣門聲傳來,元甲下意識的拿起身邊的劍,他示意麗華趕快躲起來。
“元甲,是我。”
元甲聞聲是太子爺,他放輕腳步,一手持著劍,試探的開了門。
“太子爺,果然是您。”元甲迅速收了劍,畢恭畢敬的言道。
“麗華,麗華呢?”宇文贇根本無暇理會元甲,進門便尋楊麗華而去。
楊麗華從墨綠弄春屏風後緩步走出,“他,終究還是來了!”
“太子爺,怎麼會找到這裏來。”楊麗華佯裝什麼都沒看到一樣,為宇文贇斟茶。
“麗華,想必你都看到了。我……”宇文贇未接楊麗華遞來的茶盞,而是淺歎了口氣。
“您不必說了。聽聞您娶了尉遲家裏的女兒,這是莫大的喜事,聽聞尉遲家勢力雄厚,尉遲家出來的兵將均有萬夫莫當之勇,是我大周難得的忠良一脈,想必這次聯姻也是您迫於無奈。”宇文贇想說什麼楊麗華都明白,現今的她已經疲於去聽這些冠冕堂皇的解釋了。
“麗華,你我夫妻,我心裏想什麼你都懂。我此次把遊街方向定在赤雲峰附近,我是特意來尋你的。”
“來尋我?來尋我回去做太子妃嗎?”楊麗華聽到宇文贇的話,心裏不免有些悸動但卻難掩內心的哀傷。
宇文贇試圖來抓楊麗華的手,楊麗華忽而站起身,“宇文贇,咱們在一起這麼久,你帶給我的痛遠超於你給我的愛。”
“哪怕,哪怕,你有一次如實相告,哪怕有一次不欺我,不瞞我,不騙我,我也不會這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