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奴婢去看看!”胭脂自告奮勇地站起來說。
“不許去,他願意等就等,不等就回去,腳長在他身上,我沒攔著。”
“公主……”胭脂嘟著嘴。
“你要是向著他,就讓他安排你去冷水閣伺候明姬,我這裏可不養不忠之人。”說完,我回了內室,拿起桌案上的筆沾了墨汁練習書法,寫字可以凝神靜氣,平和心性,我現在需要冷靜理性,不能總因為個男人患得患失,心神不一。
人類天生就是好學者,這段時間,我的毛筆字不光大有長勁,而且寫得頗有大家風範了,當然自主發明的狂草也算其中。
時間匆匆,如白駒過隙,轉眼而逝。
我寫了好多字,直到胳膊有些發酸,抬頭看向窗外已是黑漆一片,我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打算上榻睡覺。
“胭脂,什麼時辰了?”我看了一眼漏壺,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動腦去算時間,好懷念現代的手表,既方便有可以隨身攜帶。
胭脂一臉憂愁地走進來,“公主,已經亥時了,將軍還在門口等著呢,公主還不打算見將軍嗎?聽說將軍晚膳都沒吃,一直餓著肚子,剛剛奴婢給將軍送吃的,將軍就是不吃,公主,將軍好可憐啊!”
我沒覺得吃驚,他這副惺惺作態博取眾人好感的行徑不就是有求於我嗎?如果我對他沒沒什麼用處,他自然會像趕蒼蠅一樣將我趕走,就像剛剛我恬不知恥地非要八卦那個竹筒一樣。
“公主好狠心!”胭脂撅起嘴,一邊為我鋪床一邊抱怨,“將軍難得轉變心意,這是公主盼來的,為何現在就不知足了呢?奴婢不明白,如果翠竹姐姐在,她也不會認同公主,公主平時對奴才們極好,現在卻讓將軍整整在外麵站了兩個多時辰,公主就不心疼嗎?”
我的氣早消了,“行了行了,你讓他進來吧!”
“就知道公主最好了。”胭脂高興地跑了出去。
蒙西憂心忡忡地走進來,眉頭緊鎖,以往清澈如月的眼眸染著一層比憂慮更深幾分的淒然。
我盤坐在席子上,忽略他的神情,悠閑道:“我剛才有點忙,都這麼晚了,你有什麼重要事非要見我不可?”
我以為他會接過話茬打趣一下,他卻神色肅穆,對我深深一揖,“微臣拜見公主,本不敢叨擾公主,但此事關係重大,微臣不得不來求公主相救。”
我的心抽了一下,臉上的自在隨意盡數消散,微臣!他居然對我自稱微臣,我們之間的隔閡打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深,如此遠了?
難道就是因為我讓他在外麵苦苦等候了數個小時,他才刻意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嗎?如果這個結果就是我們以後相處的模式,那麼我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呢?
我咬了咬唇,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證明我不在意,不在意他的一言一行。
“將軍客氣了,本宮一介女流,有何本事幫助將軍,但將軍竟然開口了,那先說說吧!”
蒙西似乎並未介意我故意的客套,依舊恭恭敬敬地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
聽完他的敘述,我的心陡然一片涼意,原來不管一個家族昨日今時有多麼崇高的榮耀,到頭來都不及皇上的一句話。
在我走後的幾個時辰內,宮內發生了一場令人難以想象的浩劫,靜貴妃莫名其妙地腹痛難耐,皇上惶急,召來陳子俞父親診治,結果靜貴妃腹死胎中,皇上盛怒,責陳子俞父親醫術不精,殘害晃嗣為由,下旨將其滿門抄斬。今日酉時,宮廷禁衛軍圍住陳家堡抓人,本來就機會逃跑的陳恭和陳子俞為了進入監牢見父親一麵,便有意束手就擒,隨陳家上下六十四餘口人被禁衛軍關入大牢,等候三日後行刑。
以我的能力查出真相是不可能的,皇宮裏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實施陰謀詭計的人除了皇後怕是沒有誰敢如此,竟然她敢這麼做,就意味著所有看得到看不到的證據都被她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