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蒲安臣使團與日本岩倉使節團的比較。岩倉使節團是日本明治維新以後向西方派遣的第一個外交使團,於1871年12月出發,先後訪問考察了歐美12個國家,至1873年9月歸國。表麵上看中國清政府和日本明治政府派往西方的第一個外交使團,出訪時間與路線差不多,蒲安臣使團還比岩倉使節團先走一步,出發早三年多,在外時間長近一年,隻是訪問國家少一個。但是兩個使團的目的、任務、成員、表現以及所起作用影響卻大不相同。中國蒲安臣使團的任務隻是了解外情,籠絡各國,勸阻修約。而日本岩倉使節團卻是肩負著求知識於世界,全方位向西方學習,並試圖修改不平等條約的重大使命。中國使團竟請一位外國人來率領,兩名中國代表也隻是級別不高的官員,出發前也沒做認真準備。而日本使團則集中了明治政府的權貴和要員,特命全權大使是明治政府首腦之一右大臣岩倉具視,副使則是明治政府實權人物木戶孝允、大久保利通、伊藤博文等高官。此外還有一批藩主、隨員和留學生等精英人物。岩倉使節團不僅規格高、規模大,而且在出發前做了充分準備,擬訂了考察大綱並有分工,如岩倉具視重點考察各國帝室製度,木戶孝允考察各國憲政,大久保利通則考察各國工商業狀況等。使團在歐美各國進行了深入考察並寫出一批調查報告。因此兩個使團的效果影響也大不一樣,蒲安臣使團在推動中國近代化進程中沒有產生重大影響,而岩倉使節團通過對歐美各國的認真考察調研,認清世界潮流,明確日本改革發展的方向,回國後大力提倡文明開化、殖產興業、富國強兵三大政策,有力地推動了明治維新各項改革和日本近代化進程。
其三,蒲安臣使團跨出了晚清官員走向世界、邁向國際社會的第一步。出洋期間,蒲安臣還為使團設計了第一麵中國國旗,即黃地藍鑲邊,中繪一龍,長3尺,寬2尺,“與使者命駕之時,以為前驅”。作為中國象征的黃龍旗飄揚在歐美各國,標誌著中國第一次以主權國家麵目出現在國際社會。蒲安臣使團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籠絡各國”的外交使命,得到了美、英等國政府不借修約幹涉中國的表麵上的承諾。
其四,蒲安臣使團為中國近代外交使節製度的建立開辟了道路。李鴻章說此次“權宜試辦,以開風氣之先,將來使回,如查看有效,另籌久遠章程,自不宜常令外國人充當”。19世紀70年代清政府終於開始陸續派出駐外使節。蒲安臣使團裏的中國官員也通過這次出訪大開眼界,接觸新事物,吸收新思想,並鍛煉了外交才幹。如使臣誌剛不僅盛讚在法國看到的鐵路、火車,“公私皆便,而利益無窮”,甚至在參觀美國國會後還肯定議會製度可使“民情達而公道存”,而且深感國際交往之必要。在出訪期間他的外交能力也得到了鍛煉,因此能在蒲安臣病逝後擔當起領導使團的重任,主持了訪問俄國等國時的交涉。參加蒲安臣使團的晚清中國官員對世界的認識、見聞和思想變化,可以從他們所寫的幾部遊記,如誌剛的《初使泰西紀》、孫家穀的《使西述略》、張德彝的《歐美環遊記》等書中看出來。
美國人蒲安臣帶領的中國使團是晚清王朝按照西方外交方式向西方派遣的第一個外交使團,是“條約體係”逐步取代“華夷體係”的產物,它具體地反映了中國外交在曆史性轉折時期所充滿的矛盾和衝突,同時,它表明清政府已向國際社會與西方式外交邁出了第一步,這在近代中國外交演進中具有重要意義。
作者單位:山東省曲阜市教育局
責任編輯:謝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