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那各色各樣的心思不一一細提,隻看婚禮前三天,鄭王府及永寧侯府披紅掛彩,來往賀客絡繹不絕,流水價的嫁妝從永寧侯府抬出去,再抬進鄭王府,足足走了大半個城。
雲萱躺在床上,聽見鞭炮放得震天響,問柳老禦醫:“是誰在成親嗎?”
柳老禦醫“呸”了一聲:“是個毒婦跟個混球。”
雲萱一笑,沒往心裏去,跟這老頭在這裏混了一段時間,雲萱也挺熟悉他的說話風格了,不論說什麼,總是帶著一股市井下裏巴人風,完全跟他那仙風道骨的高人形象背道相弛,想來這成婚的人跟這老頭又有點陳芝麻爛穀子,扯不清楚的小糾紛吧。
柳老禦醫從眼縫裏看雲萱,見雲萱沒有反應,偷偷歎了口氣:開始的時候,他還想著替那混小子著想,把病情跟姑娘說了,姑娘也不愁人,直接就想法子不給混小子添亂,誰知反倒是混小子那邊先崩不住,居然真答應了皇帝娶媳婦。
虧他還以為這小子被皇帝給打蒙了,在裝瞎,誰能曉得,他一個老頭跑到外孫家裏問問婚事怎麼回事,外孫子居然黑了臉,恨不得拿棒子趕他出去:“這事你別插手,我有分寸。”
他有個屁的分寸!
柳老頭恨恨“呸”道:“要不是還得靠老頭我給你看著,你這小媳婦早拎著菜刀殺上門了。”一時,他又有些複雜,隻怕這姑娘知道了,也不會做些什麼,她心裏清楚得很,她得的病不是一般人挨得住的,別人忘了她,隻能過得更好。
柳老頭心裏想得有滋有味,雲萱突然半直起腰身:“不對啊,我怎麼聽見外麵有人說‘永寧侯府’?今天到底是誰成親?”
柳老禦醫一驚,但老薑到底穩得住:“你瞎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聽見,你能聽見永寧侯府?別開玩笑了?”
雲萱側著耳朵又細聽了一回,她倒希望她聽錯了呢,柳老禦醫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這丫頭在裝蒜炸他。
果然,那丫頭“呼啦”起了身:“真是永寧侯府,我得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娶親。”一邊站起來,一邊還因為起猛了在齜牙咧嘴。
柳老禦醫一下也慌了神,站起來攔她:“姑娘啊,沒有的事,今天就是我一個老仇人嫁孫女,我聽著可氣,想著我那混帳東西還沒娶媳婦,便罵了幾句,真的你聽錯了。”
但柳老禦醫這緊張的神態反而證實了雲萱的懷疑:“是永寧侯府在嫁女嗎?”
柳老禦醫嘴皮子一個哆嗦:“沒有。”
雲萱直接繞過他,她學過一點微表情:柳老禦醫那一下分明是在害怕,他能害怕什麼?除了,害怕自己發現,攪黃婚禮!
但到了這一步,雲萱反而發現自己特別平靜。
她平靜地回過身來去看柳老禦醫,一點點掰開他的手:“老禦醫,我就是去看看,那個女人她是個毒婦,我就是去看看,他怎麼會娶一個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