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隻好又退回房裏,打開窗戶準備往下跳。
然而,濃重的黑煙躥起來——房外竟然也被滿滿地澆上了火油,竟將後路都給她堵死了!
看來,這些人真是生怕她不死啊!
這附近隻有這一間客棧,雲萱就是想往下逃,連個攀爬的地方都沒有。
直接往下跳的話,隻怕沒有跳下去,躥起的火焰就能先把她燒個半死。
現在隻有從客棧門口逃,或許還有半分生機!
可是,她隻是個五品官的嫡女,那些人就是不想她回去,也不至於這麼大的手筆吧?
雲萱把桌子上的茶盞打開:裏麵還有半盞殘茶。
她一股腦把茶倒在自己身上,用剩下的水把帕子浸濕,捂住口鼻就往外跑。
剛跑了沒兩步,雲萱便聽隔壁房間傳來如雷的鼾聲:這客棧太過死寂,她還以為人早就跑光了,沒想到裏麵還有人!
她上輩子是特種兵出身,救國救民,以人為本的思想早就刻在了骨子裏。
現在還有人在屋子裏,自然要救人為先!
她連忙踹了門去叫人:“快起來!失火了!大家快跑啊!”
隔壁的鼾聲立刻止歇,房門打開,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雲萱身邊跑過,他身後跟著一個黑衣壯漢。
兩人跑了沒多遠,便被旺盛的火勢逼得停了下來。
雲萱沒去管這兩人,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拍開了四五扇門。
陸陸續續地有人跑出來,大聲呼喊著就要往樓下跑,但無一不被凶猛的火勢攔在了樓上。
雲萱因為晚上不愛有人值夜,她的丫鬟們便單獨開了一個房間,兩個丫頭連著一個婆子擠在一張床上。
三個人擠在一起,本來就睡得不大好,雲萱一叫,就醒了過來,幾個人披好衣裳,跑出來見到這等亂象,哪裏還有白天那瞧著雲萱,像高人一等似的鄙視?
金珠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這可怎麼辦哪?”她一哭,其他兩人都坐在地上哭成了一團。
雲萱“啪啪”兩巴掌把人扇醒:“不想死的,跟著我做!”
一會兒時間,她已經把整個樓的人都叫了起來。
有些人屋裏還有晚上店小二送來的熱水沒有倒,她把床上的被單扯來,叫兩個丫鬟:“挽住!”
三個人都沒了主心骨,這時候雲萱說什麼,她們就照著做。不一會兒,幾張床單便被捆成了一個長條。
她一股腦把床單浸濕,選了個火勢最小的地方,牢牢把床單綁在了扶手上,像猴子一樣三兩下就靈活地爬了下去。
雲萱厲聲叫醒那三個被她動作嚇呆的女人:“快爬下來啊!”
欺軟怕硬的金珠卻害怕得直往後縮:“我,我不敢!”
她們三個發呆的時候,有兩個人飄身而起,借著轉角的木板飛身而下!
這兩人正是那兩個被火勢難到,沒辦法從樓梯下樓的人!
他們倆的動作叫醒了其他哭爹喊娘癱成一團的人,那些人像是如夢初醒,蜂湧上來,就要抱著床單往下滑!
康媽媽“嗷嗷”叫著撲打那些要來占便宜的人:“這是我家小姐結的繩子!你們都滾,讓我們先下去!”
逃生的路給了他們,這些人又不是自己的什麼人。
雲萱仁至義盡,對這些欺善怕惡的惡奴沒有一點好感,轉身不再管樓上的人是怎麼為了這條繩子搶成一團。
她下樓的時候,專門帶了一小團撕破的,浸濕的被單,此時捂住了口鼻,貓著腰,朝記憶裏客棧的門摸過去。
大約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雲萱腳上突然踢到一個軟軟的身體。
有人暈倒了!
雲萱將那人扶起來,摸索著找到了門栓,“喀”的一聲,冰冷的空氣吹了進來,客棧的門終於被打開了!
雲萱站在門外愣了兩秒鍾,那個被她救醒的黑衣人一醒來就臉色大變:“主上!”
“我在這裏。”一個清清淡淡的男聲響起。
雲萱扭頭看過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一旁的地上竟然站了一個熟悉的白衣人。
黑衣人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氣,向雲萱行禮:“多謝姑娘救命大恩!”
雲萱眯著眼睛看著這個早就燒得紅了半邊天的客棧,越發覺得這麼大的火,不會是她想象中的那些人做出來的。
她看了眼身邊的這個白衣人,他雖出來得急了些,可他身上穿的衣服,暖滑柔軟,還有暗色的格棱紋。
即使她在古代隻待了幾天,也知道,能隨隨便便穿著這樣一身衣物的人,不會是尋常人家出身。
這個俊美的像公子哥一樣的白衣男人一身單衣站在刺骨的寒風中,臉色不變:“走吧。”
他深深看了雲萱一眼,便跟黑衣人一起,很快消失在了寒夜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