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勾起唇角,懶懶地打歪了茶盞,茶水滴滴答答地滴濕了鮮紅的地氈:“太涼,你平時是怎麼伺候人的?”
金珠的臉色猙獰了一瞬間,立刻又笑容甜蜜:“奴婢馬上再給您沏一杯,您稍等。”
雲萱臉一抹,麵無表情:“說是一個丫鬟,連伺候人都不會。等著你伺候,人都要渴死了,手腳麻利點吧。”
欣賞著對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雲萱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有整人的惡趣味,以後嫌無聊的話,倒是可以跟這些人多玩玩。
樹林外。
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向一襲白衣,金冠博帶的俊美男子稟報:“主上,剛剛那人已經招認,他是三殿下派來的,我們要不要跟皇上——”
白衣男子擺了擺手,聲音冷靜得可怕:“我知道了。”
黑衣人急叫道:“主上,三殿下逼人太甚——”
白衣男子揮揮手:“你去,查查剛剛的那輛馬車是哪裏來的。”
黑衣人不甘地問道:“那主上,三皇子那邊——”
白衣男子露出一個嗜血的微笑,這可怕的微笑,連對白衣男子知之甚深的黑衣人都打了個寒戰,他隻聽男子道:“這一次,沒那麼容易。他真以為殺我,就不用付出代價了嗎?”
黑衣人這才放心地不再追問:他追隨的這位主上,現在雖潛龍在淵,但即使受困至此,他想要做的事,還沒有一件不能做成。他敢這麼跟自己承諾,必是有了對付三皇子的法子。
他有些疑惑地問道:“可主上,您為什麼要去查那輛馬車?”
白衣男子的腦海中閃過一抹驚鴻一樣的身影,見屬下還在殷殷地望著自己,不知怎麼,剛剛想說的話就不想說了。
他不耐地道:“讓你去,你去便是了。”
雲萱那邊,因為走了岔道,果然滯留在了路上。
幸好這路上有一間專門做過路人生意的客棧,主仆幾人在那裏訂好了房間落腳。
期間,康媽媽醒來,看著雲萱的眼神,既害怕又疑惑,但戰戰兢兢地,始終不敢湊到雲萱麵前。
雲萱知道她想要問那些人她怎麼處置的,還有他們的下落。
她怎麼會白白告訴康媽媽?
看著做了壞事的人驚慌煎熬,真是件快活的事。
雲萱心滿意足地欣賞著康媽媽的恐懼,連店家炒的,滋味寡淡,沒油少鹽的菜都吃得有滋有味。
吃飽喝足,雲萱領著丫鬟們往樓上走。剛剛走到一半,雲萱如有所感,轉頭往樓下望去,客棧外,一個金冠白袍的俊美男子仰頭看向她,男子的腿正朝客棧裏跨。
即便雲萱在現代社會裏見多了俊男美女,仍然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心多跳了跳:這男人生得好俊!
他眉眼乍一看溫柔多情,實際眼中盛著冰淩,雲萱一看,便覺得兩束紮人的目光向她射來。
白衣男子眉頭一動:想不到在這裏又見到了這個女子,她在這裏做什麼?
他的視線在雲萱平如紙板的胸上打了個轉,算了吧,還女子,隻怕是個女童吧!
看懂了男子眼裏的譏嘲,雲萱有些羞惱:自己不是沒有見過大場麵的,怎麼會被一個古代美男給迷惑住了?
雖然這美男算是她見過的,相貌最完美的男人,可他也隻是個男人罷了!
雲萱扭頭就走,她不知道,在她回到房間之後,關於她的一切消息已經被呈到了白衣男子的麵前。
“主上,這女子是戶部雲郎中的嫡長女,說是因身體弱,跟她的祖母生辰相衝,怕有所妨害,一直在鄉下養著。近日因年紀大了,需要成婚,便被接了回去。”
一個鄉下野丫頭會有那樣的眼神嗎?白衣男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主上,有什麼不對嗎?”黑衣人小心問道。
白衣男子沉吟片刻:“此事到此為止。”一個野丫頭罷了,還能有什麼能耐?他覺得自己是在小題大做。
雲萱不知道一樓之隔,有人把她打聽得清清楚楚。
這小店雖然簡陋得很,總比張氏家裏的柴房好睡。雲萱從穿越以來,一直沒能好好休息,枕著略有些黴味的稻殼枕頭,她幾乎挨枕就睡著了。
雲萱隻感覺眼睛稍微合上一點,就被一股若有若無的火油味熏醒。
嗆鼻的濃煙從門縫裏飄了起來,雲萱一躍而起:有人在放火!是誰,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她去死!
客棧裏隻有木頭燒灼時發出的“嗶啵”聲。
偌大的客棧住著幾十號人,現在所有人竟然像死了一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雲萱一腳把門踹開,迅速往後退了一步,即便動作夠快,燃燒的熱浪也幾乎躥到她的身上!
下麵堂屋裏,樓梯上,到處都是火焰,她們這些住客像被火焰困在了孤島上,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