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補)(3 / 3)

嗬,遠行的人們是在扶著船欄杆,可他們互相對視冷漠,隻礙於這同一片海,沒有絕對隔閡開來,不過,“愛”這個東西,也並不就是神靈的專利,走了這鄉人,多日不見,竟未棄絕思念,在魂歸故裏時,認定一個地方有無數的托生,漸遠漸濃,等感覺成了異國客,忽然驚夢,卻又漸近漸成形,絕如一首歌裏唱的----流在心裏的血,澎湃著中華的聲音。長江長城黃山黃河,這些地方----我都沒去過。

沒去過不要緊,沒去過已經魂牽夢繞了,靈魂出竅的時候,別忘了提醒我----無論多窮困,也可以談談陳嘉庚、李光前、、、莫談窮困,華人不缺別的----錢也不缺,獨缺的是愁。

哪個愁?不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那個“愁”;不是“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的那個“愁”;不是“漫將江水比閑愁”的那個“愁”。

它們這幾個“愁”,總太過個性化,嫌做作了些,嫌軟綿了些,嫌脫俗了些。

華人不缺愁,中國詩人獨具愁,登樓就有愁,登高愁上愁,見水是秋愁,讓愁再東流。見花比她瘦,恨恨也道愁,鄉關愁不盡,偏許繞天愁、、、、但這些個,都不是此處說的“愁”,都無法烘托那流轉世界的意蘊。

那個“愁”到底是什麼?我卻也說不太清楚,隻知道還有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最能體現它的意境----要的就是這種“愁”,朝華人的心田裏,常將多情作多愁。

無愁,也就是平淡,但平淡支配去,也還活著罷了,最要命的是還要強顏歡笑,欲愁不能,反不如逝者安息,能歇下----匆匆,太多愁,身心靜處。

愁是深奧的文化,不是能愁便愁得。----盡管文化本身則並不深奧。

自己愁到愁深愁濃,卻不要想去感動誰----那太矯情了,那太留有掩飾了。我們不去感動誰,不賺眼淚,也不賺笑臉,這樣的愁才是真愁。,對於中國內地華人來說,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莫過於一個新加坡人振振有詞地批評“你們的民族如何如何”。

在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已經覺得和尚有丈三丈四了----我們這個民族如何長短,那你們又是哪個民族?

如果最不可思議的就是最經典,那就要恭喜你們了,然後癡癡的問上一句:“哥哥,卻如何罵起自己來了。行不得也。”

最經典處,還有更經典----最難以容忍的兩件事就是當著你的麵,一個新加坡人講著英語、一個香港人用地道的粵語口吐蓮花。

我常聽一位教授演講時公開表達不滿:“這是非常無禮的行為,是一種挑釁,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更上一層,用最悲劇形容在此處,則是香港人講著粵語版的英語。

黃瓜高、茄子低,東不東、西不西。

一個漂亮的新加坡女孩徑直走到一位大俠的麵前,不知道是不是打招呼,但明晃晃地用著英語,說什麼:“愛那屋肉。”

大俠對這種不加掩飾的挑釁是無能為力了----當著一個女孩,既不能反唇相譏,又沒有時間去解釋“說外語在我們這裏是很失禮的”之類的原因,隻好軟綿綿地回複一句:“愛這屋包子”,算作應酬。

可是,對於一個下定決心挑釁的人來說,一點禮貌也會成為幹戈的借口,她果然以那種慣見的西文化姿態----自以為是、傲慢在上、妄自輕薄來打擊這個不懂一句外語的善良人了,出口竟然罵了一句:傻!

嗬,摒棄國學、摒棄漢語,可以讓一個如初美麗的姑娘變得粗俗無禮,莫非那不可言之的東方文化真有什麼神秘的詛咒?”

過後,大俠去向另一位專門研究中文的的姑娘請教:“愛那屋肉----請問這句是英語嗎,應當怎樣翻譯?”

中文女孩吃驚地看著,好一會才露出古怪的神情說:“你直接說漢語,我會更高興。”隱約間有所期待,卻令人我莫名其妙了。

不過,大俠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多麼委婉的批評----人家一個女孩子,尚且知道支持漢語,我們應當感到深深自愧。

眨眼就是中秋了,多麼好的契機,不妨探手銜住一塊月餅,坐到門口或是街當央,邊咬,邊吧嗒吧嗒,作狀滋味,想會有零零星星的歐美人圍觀過來,一兩個、三四個,七八個星天外,嘀咕道:“華人在吃什麼?”說著流出口水。

於是分給他們品嚐,趁機宣傳一下中國的月亮文化,說:與你們不同,在東方,月是吉祥的。曆史上第一個登月者是我們的美女嫦娥小姐,我們沒有登月,卻早早折桂了。

此正是:露華國中宮闕雨,琵琶海上浪潮音。

難得月曆身先照,最是德容可動人。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