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河陽縣縣委縣政府和河陽紙業集團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再加上省裏某些領導出麵幫助斡旋,省紀委調查組和省台省報社那些記者也沒怎麼追究,在收到河陽縣縣委縣政府和河陽紙業集團的書麵檢討後,就撤離了河陽縣,回了省裏。
當調查組和記者離開河陽縣之後,河陽紙業集團的態度發生了急劇的變化,債券發行雖然就此打住,不再采用強製手段,不過,對於已經籌集到的款子,他們以種種借口拒不退還。
李繼敏在與景一郎協調未果的情況下,隻好再次把球踢給下屬,讓各單位領導負責出麵疏導員工,讓那些已經認購債券的員工和教師不要鬧事,讓大家一定要相信縣委縣政府,相信紙業集團。
本來那些購買債券的人也意識到自己受到了縣委縣政府以及單位領導的愚弄,打算趁機把錢要回來。但是,那些單位的負責人和小頭頭們為了展示自己的領導才能,采用各個擊破的方針,找職工個別談話,瓦解大家的鬥誌,並擔保三年後縣委縣政府會償還集資款的,讓他們不要和政府作對,別再鬧事,而且他們還威嚇大家,誰再在那裏危言聳聽,製造混亂,單位一定會采取措施予以製裁。
當然,他們也知道自己的手段有欠光明,所以,他們在威嚇職工的時候說的非常委婉,讓你抓不到任何把柄。
那些購買債券的職工和教師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怕惹領導不高興給自己小鞋穿,所以,避免領導的打擊報複給小鞋穿,為了避免引來無佞之災,他們經不起領導的威逼利誘,萬般無奈之下,隻得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偃旗息鼓,把希望寄托到河陽紙業集團三年後能兌現諾言,連本加利的把集資款返還給他們。
本來,他們也認為政府不會失信於民,國家不會坑害老百姓的錢,縣委縣政府真的和某些領導說的那樣,隻是一時困難才出此下策,向廣大幹部職工和教師借的錢,他們也都相信縣委縣政府一旦度過難關就會把他們的血汗錢償還給他們,河陽紙業生產盈利後會如期返還他們的紅利與本金,他們也感覺像河陽紙業那樣一個有實力有縣委縣政府扶持的產業不會出現問題,河陽紙業最終會給他們帶來好運。
但是讓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的是,前兩年,河陽紙業集團倒也辦的紅紅火火,也能按照當初的約定如期返還紅利,給他們發了一筆不菲的紅利。
拿到紅利後,那些當初認購債券的幹部職工和教師欣喜不已,那些沒購買債券而且還帶頭鬧事的幹部職工和教師是那樣的後悔,後悔當初不應該鬧事,甚至為自己當初的行為自責愧疚。
但是到了第三年,也就是當初河陽紙業集團承諾償還集資款的那年,事情出現了急劇性的變化,他們不僅沒能如願以償拿到河陽紙業集團償還給他們的集資款,而且連幾百元的紅利都沒有拿到。
開始的時候,廣大職工教師還能波瀾不驚,安心的上班工作,認為河陽紙業那麼大的一個集團,而且還有政府在後麵做擔保,不會失約,不會不償還他們的血汗錢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縣委書記李繼敏和縣長劉一夫的相繼調離,隨著河陽縣經濟逐步蕭條,隨著河陽紙業集團大批工人下崗,不少廠房關閉,他們坐不住了,他們的忍耐下終於爆發,他們不約而同聚集到河陽紙業集團討要集資款。
但是,河陽紙業集團開始的時候還讓人與他們對話,讓一個副總接待了他們。那個副總告訴大家,集團的財務暫時出現了困難,讓大家再等一陣子,等集團一旦形式好轉過來,他們就會如期的返還本金和利息。
在勸說無果的情況下,那個副總也躲了起來,對他們的要求不聞不問,不給他們任何答複,而且作為集團的老總景一郎以出國考察為由去了法國。
在討要集資款無果的情況下,廣大職工和教師被迫無奈把陣地轉移到縣委縣政府,聚集到縣委縣政府討說法,討要他們的血汗錢。
當時,劉一夫代表縣委縣政府接見了集會群眾,說河陽紙業集團隻是一時出現了困難,並再次擔保等紙業集團度過難關後,縣委縣政府會幫他們同河陽紙業集團協調的,保證會償還他們的集資款,隻是時間上會向後推移而已,讓他們先回去安心工作,讓廣大職工和教師再耐心等待一陣子,等景一郎從法國考察回來再說。
說實話,劉一夫當選縣長以來,為河陽發展鞠躬盡瘁,做了不少的實事和好事,在廣大幹部群眾的心目中口碑極佳,所以,劉一夫出麵向他們做出承諾,他們深信不疑,為此,他們聽從了劉一夫的勸告,離開縣政府,沒有繼續鬧下去。
前一陣子,劉一夫辭去縣長之任再度在廣大幹部群眾和教師中掀起軒然大波。
劉一夫辭去縣長之任,等於他們討回血汗錢的唯一希望破滅了,於是,他們再度聚在一起,商討討回血汗錢的方案。
而且這事傳遍全縣,上上下下都知道。
現在突然聽到汪思繼提出這些陳年舊事,閆丙章頗感不解,不知道汪思繼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故此,他迷惘不解地望了眼汪思繼,道:“汪書記怎麼想起這件陳年舊事來了?”
汪思繼諱莫如深地一笑,道:“據我所知,因為劉一夫辭去縣長之任,當初參與融資的那些職工教師都擔心錢要不來,近幾天內準備再度到縣政府集會,討要他們的血汗錢,他們現在就像幹柴遇到烈火一樣,一點就著,關鍵是現在缺點火的人及火種,隻要有人過去點上那麼一把火,就會燃起燎原大火,你說,火一旦燒起來,第一個會燒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