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身世,也還可以勉強。六月明了係念口中的妹妹便是自己,隻是那個爹爹,卻不知身在何方了。
係念已然急得掉出淚來:“這可如何是好?他是孝子,斷斷不會與我私奔,當年也是與他私奔,才釀下今日苦果,明明隻差一點了,卻還是不能同他成婚。”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回去九重天找幫手,她確實等不及了。
六月見著係念的這段****確實揪心。她一邊擦著她的淚一邊勸著,心裏也心急火燎,不料係念突然抬眸,止了哭聲,遠遠喚道:“息淵帝君。”
六月循聲望去,見一男子白衫翩翩,身姿端正地站在門旁,眉目清冷,仿佛天生便帶著這麼一股倨傲之感。這一望,委實讓六月本就心急火燎的小心肝,更是要蝕骨銷魂,那門旁男子,不是昨夜夢裏輕薄那人,還會是誰?
六月心下一個哆嗦,手上使了些勁,聽係念嚎了一句:“六月,你掐我作甚?”
六月搖搖欲墜,青天白日,非做夢也。等等,係念剛剛喚他是誰?精煉君戲文子裏的息淵帝君,咳咳,衝冠一怒為紅顏的那位?他愛琉音上仙愛得死去活來,情深似海枯等了幾萬年,自己輕薄的竟是他?
這是多麼沉重且凶惡的罪孽啊。
“這便好了,帝君恰巧來了,正解眼下燃眉之急,當年帝君善心提了他魂魄回來,想必此番也會幫忙吧?”六月還在掙紮,卻被係念提了上去,在門前和氣問著。
帝君不答,眼睛卻老是在六月身上轉悠,盯得六月一陣毛骨悚然。六月小心肝顫個不停,這便是了,他心裏有人,甚看重自己的清白,他是來尋仇的。想他未滿六萬歲催發了天雷地火也死不了,後來又清修數萬年,饒是自己術法修得還可以,但自己未滿千年的道行,自己如何是他的對手?
係念見帝君不語,急了,死纏爛打道:“帝君,您雖表麵清冷,但係念素知琅琊死後你也難過,故我瞧她與琅琊有七八分像,便立即叫青鳥傳書給您,也算是讓您稍稍寬慰。如今還望帝君念著係念的這番苦心,隻要帝君做我幾日父親,瞞過便好。”
六月耳朵上抖了一抖,頗有些不敢相信。待自己回過味來,饒是自己心地好,麵子上也是忍不住的難看。這樣的女子喲,愛情至上,朋友都是拿來插她兩刀的?唔,自己當日為什麼會堵了心竅,要來幫她?
“你今日既是與我說起情分,那我也來理理。我下必秋領提星賀魂魄之事,這個人情貌似公主忘了還?”息淵問道。
係念聞言一愣,沒了言語。
“答應也可,但她,需當我一月婢女。”帝君瞟了六月一眼,開口道。
六月心下一驚,他果然甚看重自己的清白,不過揩了他些油,大不了被他再揩回去,如此斤斤計較,實在忒小氣了些。
“這個簡單,一個月算什麼,”事情百轉千回,係念答應得甚暢快。又轉臉可憐兮兮望著六月,眼中水蒙蒙的一片,讓六月陡升一股犯罪的錯覺:“六月,你幫我這許久,我真真是感激到了心窩裏。但我的境況你也看在眼裏,如今我的幸福便在你一念之間,你就到茫息殿待上一個月,你的活我都會做的,再將九重天上的有趣玩意都耍給你玩,你的恩情,日後係念便是刀山火海,眼睛也不眨一下。”
六月撫額欲倒,如此女子,真真是見色忘友,她將話說得這般狠戾動聽,叫她如何敢去壞她姻緣?六月心情沉重的,萬分不願的,卻無可奈何的,終是點了一個頭。
係念一個歡呼,這個死沒良心便立馬往鵲橋相會奸夫,哦不,良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