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輕蔑的一笑，道：“尚且懼怕鮮血的你，我甚至覺得羞恥！”
秦明強壓下胃裏翻滾的東西，看程晨的目光中滿是不解。對程晨來說，殺戮已經成了習慣麼？這種剝奪別人所擁有的行為，意義何在？
程晨閉了眼，強忍著把那個渾身浴血的人格殺的衝動，秦明太弱了，弱的不適合在這個世上存在，這個殘酷而冷漠的世界，每個相連的人都在吮吸其他人的鮮血用以生存，想跳出這個噩夢的輪回，那隻能是妄談。
秦明的弱不僅來自於力量，更來自於內心。程晨與他相像，自小一人生活，那時候，他會去刮屍體上的腐肉果腹，會飲人鮮血止渴。正是如此，他才能活下來。秦明呢？在他的世界，似乎被摔打的愈加堅強，實則內心空虛無比，他不為自己而活，隻是為了保護身邊的人，保護他的世界。內心脆弱，不堪一擊。
“我對你很失望。”
“爸，為什麼？不該是這樣的！”
蹲下身子，程晨道：“沒什麼應該不應該，這樣的你不配活著。連殺戮都無法直視，連鮮血都無法忍受，你怎麼還活在這個世上？運氣？”
“爸！支撐人活著的該是愛與希望，不是這些。爸！你錯了！”
程晨哂笑，抓了把地上殘軀，“你十五年前與我說過，在你的世界，你所屬的組織供給你們花銷而你們幾乎什麼都不需要做。這還不算吃人肉喝人血麼？你隻是一直欺騙自己，不敢麵對真相。你若始終跟著我，我不會讓你想這些。但你是在另一個世界存活，我無法保證那個世界的你可以活下去。你說愛和希望，你媽媽死了，我是憑什麼活下來的？那些無聊的東西是什麼？隻能像毒品一樣，讓你陷入短暫的幻境，一點點侵蝕你的靈魂。這世界本就如此，自欺欺人的做法，愚昧至極！”
秦明心海翻滾不休，程晨說的都對，無可挑剔的全部正確，這個世界本就是殘酷的，你生，注定別人死。受孕那一刻，你已經斃掉了無數生命。活下來，誰人不是一路踏著屍骨？
“過來，把它吃了。”程晨攤開手，那是一團糜爛的內髒，已經看不出是什麼部位了。
秦明咽了口吐沫，手腳並用的爬到程晨身前，如狗般吃起那團穢物。隻是餓了，隻是用最最原始的方式讓自己活下來而已。世界是殘忍的，活著就要有活著的樣子，用那些無聊的東西蒙住自己眼睛，是可恥的。
笑著看秦明把那團東西盡數吃進肚裏，程晨再次邪笑。
舔淨嘴角鮮血，秦明站起身，閉著雙眼，一手指天。
“嘩啦！”清冽的水將他身上的汙穢洗淨。
秦明笑著，“爸，我們走吧……”
……
熙攘的傭兵大廳，充斥著鐵與血的味道。大廳內凶神惡煞的傭兵嘴裏吐著汙穢不堪的段子。甚至那昏暗的角落，幾個壯漢正當著所有人表演自己如何凶猛，原始的律動帶起啪啪聲，令人做嘔。
秦明步入大廳，自覺的來到隊伍最後。四處張望了片刻，他將目光定在櫃台後貼著的懸賞令上。
那上麵，赫然有程晨的名字、畫像，賞金是一串密密麻麻的數字。秦明嘴角上揚，也許沒有人會想到，這個賞金的目標就在自己身後。目光遊移，秦明找到了顧恒，可笑的是，顧恒的賞金足足比程晨少了一位數。
片刻後，秦明把目光定在那張最破的懸賞令上。懸賞令的內容隻有幾行字，尋找莉莉絲核心，而懸賞金額一欄是空著的。
既然是說核心，那該是與使徒有關，莉莉絲，也就該是使徒的名字。聯想到程晨曾參與剿殺使徒，秦明回頭，低聲問：“莉莉絲的核心呢？”
穿著鬥篷的程晨不答。
秦明又問：“賞金怎麼是空的，能跟我說說使徒的事麼。我已經遭遇過使徒了，感覺還不如爸爸強。”
“這個任務沒有賞金，因為他絕對不會被完成。使徒的核心是無價的，莉莉絲若是有心，絕對可以輕鬆掃滅帝國。”
秦明：“那核心去哪了？”貝利亞的核心也消失不見，說不定，這兩者間有聯係。
程晨依舊不答。
“使徒擁有的能力是秩序吧，莉莉絲的秩序是什麼？”
程晨大手點在秦明脊背上，俯下身子，冷聲道：“你想讓我把你送去揭下那張懸賞令？我說過，所有的賞金任務我都可以完成。”
秦明心頭一凜，身子僵直，程晨的話信息量太大，大到秦明難以接受。是啊，自己擁有空間秩序，之前便猜測自己擁有核心，難道說，十五年前自己來到這個時空，程晨把莉莉絲的核心煉化在自己體內，而後自己回到原本的時代，這核心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