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溫暖,有人在摸自己的頭,手很粗糙,但好舒服,像是……父親的手。
什麼味道?
是血?很刺鼻,怎麼回事,哪來的血?啊,那支手,輕點,摸疼了。
“唔!”秦明倏然轉醒,漆黑一片,唯有眼前的篝火舞動。粗糙且溫熱的東西摸上自己眼角。
“醒了?多睡會吧,夜還長。”
偏頭,自己竟枕在一人肩上。
“你……為什麼把我帶過來,你到底是誰!”
“秦明,你真的不認識我了?”程晨聲音不再陰寒,換之是無盡的寵溺。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我是你爸爸,不用害怕,我不會傷你。”粗糙的手掌抓抓秦明蓬鬆長發。“你是我兒子呀,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秦明一愣,去摸身後的原罪,原罪還好好的插在自己腰後,忽然,他摸到冰冷的一物,轉過頭,隻見一柄烏黑巨劍插進地麵,程晨就那麼背靠著劍,而他依偎在程晨肩頭。
“我的劍,還記得麼?”
搖頭,“也許,你認錯人了,我叫秦明不錯,可我不是你兒子。”
程晨輕笑,“怎麼不是?我知道你來自另外的時間,但,你就是我兒子。”
“證明。”
“沒什麼好證明的,爸爸怎麼會認錯自己兒子,你不過是忘了我,會想起來的。”眼睛睜開,金瞳嚇人。
秦明不由得向後一縮,程晨大手牢牢鎖住他。
“罷了,你把手伸出來,十五年了,時間太久,我都要忘了。”滄桑的麵容含著笑,如夜裏一盞昏黃的燈,即使夜再恐怖,燈光中總是溫暖的。
伸出手,程晨脫掉露指手套。
秦明又是一陣頭皮發麻,這還算手麼?縱橫的傷疤與凍瘡,幾乎覆蓋了全部手掌,隻有手套外露的指頭部分完好。可這雙手,偏偏是溫暖的。
大手扣緊小手五指,秦明隻覺掌心一痛,粘膩感傳來。鮮血填滿兩人掌紋,順著手腕滑落。
“有些是打架留下的,有些是凍的,你每次都要問。”
一陣血脈間的悸動自掌心的傷口竄入秦明體內,注入靈魂深處,像是兩根線,將胸膛內深埋的心纏緊了,也連接了。金色瞳孔不再那樣駭人,其中飽含的,不會細數表達的寵愛與慈祥蓋過殺意直衝秦明心底。
“你是我兒,這是事實,誰也無法改。誰說不是,我便殺他全家。”
火光中,程晨麵容模糊,看不真切。秦明神誌昏沉,耳畔隻留下柴火的爆鳴聲。有什麼東西在靈魂伸出破繭而出,如過電般的,秦明心髒劇烈跳動了一下。肩頭的大手收緊了些,交疊的手掌可以清楚感受到父親的溫度。沒錯,隻屬於父親的,那被秦明深埋在心底的感覺。
“爸……”嗚咽。
“爸!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裏,這都是為什麼!”一頭紮進程晨懷裏,秦明放聲痛哭,似是要宣泄盡二十載歲月沒人陪伴的孤獨。
僵直的手輕拍秦明後背,程晨道:“莫哭,以前的你可是不會哭的。能相見就好,想那麼多沒用。”
“十五年前?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時候?我都不記得了。”
“你本就不該記得,那些事我自有思量,別在意了。我隻能說,時空跟你我開了個玩笑。”笑歎,摟緊秦明,程晨抬首。
秦明:“什麼意思?”
“你出生在我們的時代,但成長在你的時代。爸爸注定不能盡到父親的責任,你受苦了。”
秦明又要開口,卻聽程晨道:“別問了,該說的我會說,先哭吧,哭夠了休息一夜,明天再說。”
把秦明壓在自己胸口,程晨脫下鬥篷蓋在他身上,緊握的手掌分開,秦明看著自己掌心的傷口隨程晨掌心的傷口一同急速愈合。從程晨的臉上,秦明可以找到黑化之前自己的模樣,一樣的濃眉毛,厚嘴唇,寬下巴,一樣的不好看。濃眉厚唇的人重情,自己看重櫻,隻是不知爸爸看重的是誰?應該是媽媽吧。
半晌後抬頭,秦明問:“媽媽呢?”
程晨眼底閃過一摸失落,道:“死了,已經死去二十年了。你長得隨她,眼睛,下巴都像。”
秦明頷首,媽媽死的時候爸爸一定很難受,櫻差點被風間殺死在日本,秦明一怒下幾乎要毀掉一座城,爸爸會更難受吧。是他不好,戳在了他的傷處。慢慢伸出手,秦明摸向程晨麵頰。
程晨微微一避,卻又把臉貼在了秦明手上。
程晨的臉很糙,這該是常年風吹日曬的結果。自己隨他,絡腮胡子,程晨的胡茬很硬,紮手。從麵頰上便可摸到程晨的一生,那絕對比自己艱苦百倍。
“這是什麼?”
“傷疤。”漫不經心的說
秦明摩挲著在側臉的十刀疤心下悲苦,刀疤很深,皮肉整個空了一塊,邊緣發硬,似是一層角質。這道疤是有多麼危險,秦明想都不敢想。
“怎麼沒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