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以後要努力守護好這些讓自己在意的東西。”厲九原摸摸秦明的頭。
“不，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過去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秦明追問。
“我不想說。”厲九原偏過頭，試圖逃避那些逆流而來的記憶。
“總是要麵對的是吧！”
“我....算了，早晚都是要讓你們知道的，我早就不再奢求被寬恕。”厲九原笑笑，秦明背著他，卻能體味到那笑容中的落寞。
秦明右手試著去解開左手的繃帶，厲九原伸手阻止，卻被秦明反手拉住。“厲叔，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秦明問道。厲九原單手從桌上拿過香煙，點燃，緩緩抽了一口，老煙民的他這次竟是被煙嗆到了。秦明將整個身子支撐在厲九原身上，厲九原騰出一隻手，夾著那支煙。
煙霧繚繞，厲九原眼前的秦明再次與另一個身影重疊，不經意間，眼眶竟是濕了。
“以前，我也很平凡，有一間不大的屋子，有個賢惠的老婆，有個調皮的小子。那年，我二十八歲，在一個小城市的4S店工作，當技工，雖然累些，好在待遇不錯。每個月有不菲的工資供家裏吃穿供孩子讀書。那天，一輛奔馳Cl600開進了店裏，輪轂壞了，車主說，要盡快修好。本來是小事，可沒見過市麵的我因好奇把那車拆了，拆了再也裝不起來。自然，那之後，我就事業了，工資也扣了不少。也正是那天，當我帶著滿腹悔恨回到家時，妻子正和另一個男的在沙發上有說有笑，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厲九原緩緩地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然後靈解了？”秦明問道。厲九原點點頭接著說：“情緒的極端波動，引發了靈解，當我有意識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雙手的鮮血，而後...而後..是...”厲九原哽咽著說不上來。
“厲叔，我...“秦明沒想到自己就這樣狠狠地揭開了厲九原的傷疤，他明白那種滋味，很不好受。厲九原搖搖頭，繼續說下去：“那男的是我老婆的高中同學，路過，倆人談的投機，老婆本來是想留下人家吃飯的。這些都是我後來知道的，他幾乎被我揉成了血泥，塗在了牆上。妻子被我分屍，頭顱碾碎了半邊。我那剛學會叫爸爸的兒子則是相對死相最好的，被我直接拔下了頭來。”厲九原將下巴支在秦明的腦袋上，雙手也再無力抱緊秦明。秦明不再被束縛，身子也沒那麼疼了。於是他轉過身來，與厲九原的眼對上。厲九原雙目通紅，不時有淚珠滾落。秦明抬起能動的右手，隔著紗布揩去厲九原的淚水。他能體會到那種心痛的滋味，不覺的，秦明對厲九原的恨轉而變為同情，這人與一般啊，都是沒有家的人，不過他比自己還慘，自己從未擁有過，所以可以幻想，而他呢，被自己親手捏碎了，以至於連幻想都成了永恒的夢魘。
厲九原猛然竭力抱緊了秦明，讓他一陣窒息。“瞳兒，瞳兒，爸對不起你。瞳兒...”厲九原定是將秦明幻化成了自己死去的孩子，秦明全身咯吱咯吱的叫著，可他不想打破了厲九原的夢境，這種夢，多少年了，隻能成為折磨。而這夢，又折磨了他多少年呢？胸膛被貼在一起，秦明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那人過速的心跳，那樣歇斯底裏。抱著秦明的手臂再次收緊，秦明感到脊柱開始發麻，隻得痛呼出兩聲，讓厲九原清醒過來。
“厲九原的目光重新聚焦，鬆開抱著秦明的雙手。“秦明，對不起，厲叔又弄疼你了。”厲九原謙聲。秦明搖搖頭，這會兒，身體已經能動了。再次揩去厲九原的淚水，秦明道：“厲叔，不要太自責了。”厲九原抬頭將淚水咽回去，而後摸了摸秦明綁著紗布的半張臉。
“我看到那些後，就想去自殺，可我做不到，身體根本不聽指揮。我閉上眼，任憑上天發落。幾天後，終於有人發現了這裏，他看到我驚叫一聲就走了。我被關進監獄，判了死刑。就在那個時候，就如同你我相遇一般，我進入silence，知道了《死海文書》的事，被迫靈覺，被迫練習基本功，被迫了解了那些，他們找了個人，當了替死鬼，我便有了這新的身份，厲九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