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隻能依靠我這個前生頗有研究的人。可到底有幾成的把握,我並不清楚。畢竟已經十年沒碰過棋子了。一日不碰生疏,十年不碰荒廢!
我命令著蜃龍,幻化出相對棋盤上的軍兵出來。每走一步,都要快!不僅是棋盤上的對弈,更像是沙場上瞬息萬變的衝鋒。隻要稍有不慎或是遲疑,便會損失慘重。此時此刻,我好像有點能夠明白雲衍在戰場上殺伐果敢的決定。
千千萬萬的將士性命,在這一刻,比什麼都重要。別說是一個我,即便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那時候的他,估計都不會退兵的。
一不留神,東南角的幾百個士兵,便被消滅掉了。悉數化為煙塵,再也尋不見。形勢不容樂觀。先不說我十年沒練過,就是從前的我,也未必能贏。與我對弈的人,棋藝高深,不是朝夕能比的。
手心微微地有汗沁出。
少虞似乎看出了我的緊張,告訴我不要怕,鎮定點。盡力就好。
可是此次對弈,關乎我們幾個人能否安全地離開這裏,要是輸了……我不敢想象結果。此戰隻許贏!
兩軍還在奮戰,但我卻明顯落了下風。一步錯,滿盤皆落索。不消一會,乘著破綻,我方的軍兵被消滅了大半。剩下的人,苟延殘喘著……
……
在最後一個士兵倒下之後,我差點站不穩,從蜃龍背上掉下去。少虞一起握著我的手,試圖給我一絲安慰。我苦笑著對樂溪說:“小兔子,對不起了,剛認識就讓你陪著我們一起死。”
仿佛是為了印證我這句話,周圍的景物開始坍塌,大地裂開,露出熔岩,把方才的軍士掉入裏麵,“嘶”的一聲,粉身碎骨。
“呸呸,不就是解不開這棋局嘛。我就不信逃不出去。天無絕人之路。不,我現在還不是人呢。”她並不沮喪,反而頻繁地東張西望,試圖找出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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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我們的處境很危險,結果一番風雲變幻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身影。他一頭墨發隨性地散落在身後,穿著素色的長袍,容色不算絕世,可卻別有一番淡雅脫俗。從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判斷不出他的年齡。
然而,在他身上,我們根本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難不成,他也是幻影?
我正打算開口問他話,少虞先我發話了。他說:“這是幻影,應該是有人多年前留在這兒的。”
那現在,這個人可是老去了?還是得道成仙了?
他凝視了我們的方向很久,才徐徐地說:“箐暘,你終於回來跟我下完這盤棋了。”他的眸中滿是笑意,像是重遇到多年的好友。
“箐暘?這個名字聽著蠻耳熟的。”溯清走前一步打量著素衣男子。他似乎在努力回想自己的那幾千年間,有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個人。
“箐暘,我猜到你會故意輸給我的。你這一走,便是多年,讓我好等呢!你心中有愧,一定會輸的。然而,我畢生所求,不過是跟你堂堂正正論實力來一場對弈。”他的笑容從開懷,變得苦澀起來。
願多年以後,重逢知己,能無所顧忌地對弈一場!
接著,他又說:“如果你回來了,就到老地方尋我吧。若是尋不著,我可能已經是死了。你倒也不必太傷心,生死命定,不過是走過那道奈何橋罷了。”
那個叫箐暘的人,還沒來。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來了。
樂溪突然跳起來,湊到幻象前,樂嗬嗬地說:“快看,這人腰間的玉佩。”我這才注意到,這人的腰間戴著一塊形似龍鱗的玉佩。一塊閃爍著奇異光芒的血玉,隻一眼便知道並非俗物。最讓人稱歎的是,它裏麵有銀色的液體在流動。流光溢彩。
認真地盯了一小會,發現它竟然時不時凝聚成上古文字。
我問少虞,這是什麼字。少虞淡然地開口說:“天。”他陷入了沉思,臉上滿是我看不懂的憂心。
相反,小兔子樂得跳了起來,恨不得撲上去幻影那。她笑嘻嘻地說:“終於找到了天機閣主。閣主,我要跟你做單交易!閣主,你聽不聽得到!閣主呀!閣主……”
見她樂瘋了,我忍不住提醒道:“樂溪呀,那個隻是幻影……”可是她太歡脫了,根本就沒聽見去。
溯清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他口中的箐暘是誰了!”
箐暘是當年修仙門派中鼎鼎有名的師尊之一,也是最年輕的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