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有一片被稱為“生命禁區”的處女地。在這片處女地中,有許許多多神秘的岩畫,一些岩畫會隨著季節及時間的變化而變化,宛如麥田怪圈兒一樣給人類留下了一個個難解的迷團。
“師傅,您看這幅畫似乎是一種宗教儀式,又好象與曆法有關。”
“是的,這幅畫讓我想起了神秘的瑪雅文明。這幅畫所反映的事情會不會和水晶頭顱、金字塔、‘卓金曆’一樣,是古人留給現代人與宇宙溝通的符號呢?”
……
冬季的藏北多風幹燥,氣溫低,氣壓偏低,風沙打得人臉生疼,環境極為惡劣。從參研岩畫的第一天起,師傅便和慶華一起收集柴草,堆放在山洞裏。在這不毛之地收集柴草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慶華雖不明白師傅的意圖卻照做了。第五天,師傅病了而且病得很厲害,這是從來沒有過的,至少慶華從來沒見過師傅生病,慶華要背著師傅離開這裏卻被師傅拒絕了。第七天早上,師傅突然好了起來,似乎從未病過一樣,把慶華叫到麵前說:“我們的緣分盡了,我要往生了,就在今天。”
“師傅……”聽到這話,慶華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何必悲痛呢?”
“師傅,可是我……”
“‘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世人說我們是僧是道是俗均可,冥冥宇宙終歸有不變的法則,你記住這點就可以了。我在成都文殊院存有很多書籍和筆記,你參悟一年半載自會明白很多道理。你帶著這個玉佛到那裏,自然會有人安排好一切的。你我同樣的宿命,生於東北止於西南,二十五年後,佩帶玉佛還在東北方向找一個徒弟。”師傅說著從胸前摘下玉佛遞給慶華。慶華已是泣不成聲。
“‘汝負我命,我還汝債;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生死。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你塵緣未了,經一劫後自會再結一段塵緣……”話剛說完,師傅便圓寂了。
慶華強忍著悲痛把師傅的法體放在柴草上火化了。慶華反複念著往生咒:“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彌唎都婆毗·阿彌唎哆·悉耽婆毗·阿彌利哆毗迦蘭諦·阿彌唎哆·毗迦蘭哆·伽彌膩·伽伽那抧多迦隸莎婆訶……”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風停了,高原的天空格外晴朗。慶華驚異地發現:火堆中留下了似瑪瑙般的五色舍利子和舍利花,共50多顆。慶華膜拜後小心地拾起顆顆舍利子和舍利花,放在貼身處,準備將來交給文殊院。整理好師傅的遺物,慶華重新踏上了旅途。
藏北的氣候反複無常,風雪說來就來。烏雲很快地聚集起來,肆虐的風雪把天地攪成了一團。在這個平均海拔4000多米的地域,即使什麼也不幹也要承受很大的負荷,何況慶華身上還有厚重的行囊,每前進一步都要消耗很大的體力。慶華根本看不清前麵的景物,隻能沿著一個方向朝前走,不能停下來,停下來就會凍死在風雪中。風越刮越猛,雪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慶華已經在風雪中走了兩天一夜了,連帳房的影子也沒有看見,眼看又到了黃昏時分,如果再見不到人影,是很難挺過這個黑夜的。前方隱隱約約有個圓形的影子,慶華費力地走了過去,原來是個瑪尼堆。慶華實在走不動了,背著風雪,靠著瑪尼堆坐了下來,吃幾口雪、嚼幾口幹糧,並辨認了一下瑪尼堆上的字跡。一塊大的石板上刻著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這是藏傳佛教中最尊崇的一句咒語。“唵”表示“佛部之心”;“嘛呢”表示“寶部心”;“叭咪”象征著“蓮花部心”;“吽”代表“金剛部心”。密宗認為這是秘密蓮花部的根本真言,也即蓮花部觀世音的真實言教,故稱六字真言。藏傳佛教將這六字視為一切根源,藏胞們認為修行悟道的最重要條件就是勤於念經,因此多手持瑪尼輪,一邊循環往複念誦六字真言一邊按順時針方向轉動瑪尼輪,以求消災積德、功德圓滿。
慶華實在太累了,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睡夢中似乎聽到師傅在呼喚著他,慶華猛地驚醒了。是的,他不能睡,這一睡永遠都不會再醒來了,他必須得繼續向前走。茫茫黑夜,漫漫風雪,慶華的孤寂的身影在天地中蹣跚而行。人類與自然是不可分割的,越是險遠的地方越需要人類去探索,探索自然不是為了征服自然而是為了挑戰生命的極限,解讀自然的秘密,這個過程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一個叫彭加木的科學家消逝在羅布泊的茫茫風沙中,而探求者的腳步並未就此停止;十六年後,青年探險家餘純順又倒在了羅布泊——塔克拉瑪幹沙漠中的“百慕大三角”。神秘的藏北高原像羅布泊一樣吸引著四麵八方的探險者,雪山腳下同樣有英雄的骸骨。
不知走了多久,慶華感覺腳步越來越沉重,呼吸越來越困難,不斷地跌倒,不斷地爬起來。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了。雪落在身上,風在耳邊呼嘯,遠處傳來野獸的低吼聲,慶華張開嘴卻已經沒有了呼救的氣力。他拚命睜開眼睛,又在雪地裏蠕動了幾下,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慶華感覺身上很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映入慶華眼簾的是一個俊秀的身影——一個藏族姑娘的身影。姑娘聽到了慶華的翻身聲,轉過了身子,純淨俊俏的麵孔宛如一朵盛開的雪蓮。